《几度夕阳红》第92/233页
说:“我们来组织个南北社如何?”
“什么南北社?”小罗问。
“南北者,天南地北,瞎扯一番之意也。”胖子吴说:“我们这些爱聊的,来一个定期
聚会,例如每个星期六,在茶馆中聚聚,谈谈,轮流作东请客,不是别有滋味吗?”
“对!”小罗一拍桌子,高兴的大叫:“这样,每星期六都有得吃了,赞成赞成!南北
社,不如叫龙门社。”
“叫什么社?”萧燕没听清楚。
“龙门者,摆龙门阵之意也。”小罗学著胖子吴酸溜溜的说。“我的天哪!”萧燕眨眨
眼睛,闪动著小酒涡叫。
夏季的午后,天气变幻莫定,带著雨意的风开始从嘉陵江畔卷了过来,乌云层层堆积,
天色立即显得昏暗阴沉,远处的山谷里,雷声隐隐的在响著。
“要下雨了。”何慕天抬起头来,望著外面说。这是今天他第一次自动的开口说话。
确实,要下雨了,一阵电光夹著一声雷响,大雨顷刻间倾盆而下,雨点打击在屋顶上,
由清晰的叮咚之声转为哗啦一片,疾风钻进了茶馆,扫进不少雨滴。顿时间,暑气全消而凉
风使人人都精神一振。小罗高兴的扬著头大叫:
“过瘾,过瘾!”“好一阵及时雨!”胖子吴和小罗呼应著。
梦竹凝视著窗外的雨帘,一条一条的雨线密密的把空间铺满,透过雨,远山半隐半现的
浮在白蒙蒙的雾气里。茶馆外的草地上,雨水把绿草打得摇摇摆摆,一棵老榆树飘坠下几片
黄叶。这一阵雨并没有持续太久,二十分钟后,雨过云收,太阳又穿出了云层,重新闪熠的
照灼著。屋檐上仍然滴滴答答的滴著水,青草经过一番洗涤,绿得分外可爱,在阳光下娇柔
的晃动。一群群的麻雀,鼓噪的在榆树上下翻飞嘻闹。“好美!这世界!”何慕天啜了一口
酒,望著外面说。“但是,只是我们看见的这一面!你怎能望著茁长的青草树木,看著翻飞
的蛱蝶蜻蜓,想像著血腥一片的战场?”掉转头来,他的眼光似有意又无意的在梦竹脸上溜
了一圈,梦竹立即垂下了眼帘,注视著桌上的杯筷。
“慕天,想作诗吗?”戴眼镜的特宝鼓励的问。
“今天肚子里只有酒,没有诗。”何慕天说。
“诗?”胖子吴扬起头来,指著梦竹说:“这里有一位女诗人,你们可别错过,她父亲
是有名的诗人,她是家学渊源,女中的著名才女!”“是吗?”特宝傻傻的伸过头来,从眼
镜片底下盯著梦竹看,好像要研究一下她的真实性似的。
“李小姐,作一首如何?”胖子吴问:“来一首夏日即景好了。”“谁说我会作诗?”
梦竹逃避的说:“我倒听说你们之中有一个人外号叫小李白。”“这儿就是!”特宝推了何
慕天一把,何慕天正举著酒杯,被他一推,洒了一衣服的酒。何慕天掏出手帕来,慢条斯理
的擦著衣襟上的酒,特宝还不住的嚷著:“小李白!你就作他一首给李小姐听听!”“我没
有诗,只有酒。”何慕天淡淡的说,仍然在抹拭著衣服上的酒。可是,接著,他就豪放的一
仰头,念了两句:“衣上酒痕诗里字,点点行行,都是相思意!”念完,他直视著梦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