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帷红姣》第21/264页


“哀家就那么一说,坦白讲,娄训也不过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若不掐住他的脖子,他一定会反咬我们的,对小人,就决不能姑息纵妄,懂吗?”

“奴婢明白了,太后,天色已晚,我们回吧,今晚上的药您还没喝呢!”椒兰走上去伸手就去搀扶厉太后,“如今朝政重担全落在太后一人身上,太后要多保重自己才是!”

“保重?”厉太后不动,反而苦笑道,“想当初,哀家和先帝爷也曾无数次于月夜游渠赏荷,那时良辰美景月上梢头,哀家与先帝浓情私语缱绻携手,多么美好的时光,都随着先帝爷的殡天一去不复存了,如今剩下哀家一人独撑多事的朝政,好似这满渠的残叶,还能经几多风雨?哀家有时候想,真还不如就此追随先帝而去,再也不理天下纷争。”

椒兰吓了一跳,“太后,您可千万别胡思乱想,若没有您支撑,那天下还不晓得会乱成什么样呢,为了皇上,为了先帝的基业,您绝对不能倒下啊!”

“哀家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哀家就不能当太后,凭什么哀家的元灿皇儿就不能当皇帝,那些朝臣表面上敬哀家一声太后,私下里,没有几个不腹谤诋毁哀家的,更别说吴王卫王,他们何尝把哀家放在眼里过,椒兰,哀家这心里苦楚万分啊!”厉太后跌足拍阑,越说意越难平。

“奴婢明白,奴婢明白!”椒兰更用力地搀住厉太后,深怕对方一个不小心跌下阑干去,“太后您不是常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么,就算那些朝臣们不帮太后,咱不是还有厉侯吗,再者吴王劳师远袭,一时半会儿他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待双方僵持的时间一久,叛军必然会人心溃乱,那就是我们反击的好机会啊,太后实在不必太过焦虑,奴婢相信,眼下的困境我们迟早都会挺过去的。”

厉太后闻言再次长叹,并拍了拍椒兰挽住自己的手,回眼对椒兰道,“嗯,幸好还有厉侯和你,椒兰,哀家一直待你不薄,你可愿答应哀家一个请求?”

椒兰吃了一惊,情不自禁地松开太后,伏跪在地道,“太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就是,何言请求?”

厉太后招了招手,示意椒兰起身,然后凑近椒兰,附耳道,“哀家要你答应,万一哀家撑不过去,你一定要替哀家除掉爽儿,能做到吗?”

第十九章 卫郡布疑

和京城有太多不一样,从房屋建筑到居民的服饰以及店铺中所卖的物品,欢萦瞪大眼睛游逛在街上,宛如掉入了一个新奇的国度。

其实说是新奇,绝大部分还是和中原接近,只不过当地人因地制宜结合气候温度属产等,做了一些相适应的改善而已,可对从未出过京城的欢萦和小瓷来说,她们只能惊叹自己的孤陋浅识了。

“我爹以前常说什么书中自有颜如玉黄金屋,好像只要书读得越多就天下之事无所不晓,百事无往不利似的,现在我才晓得,读来读去,原来自己还是只井底之蛙,天下之大,无游历何谈什么见识?”欢萦一边逛,一边同小瓷闲聊。

“嗯?噢!”小瓷的目光被从她们身边经过的一个身材高大粗眉深眼的女子所吸引,女子所穿裙服刚刚过膝,对襟与裙边袖口皆镶滚着毛皮的绒边,裙下着裤,脚上还套着一双马靴,加上夺人眼球的浓妆和头上五彩金线织出的大花纱丽,更让女子平添了一份中原女子少有的英气,小瓷不知不觉间竟看得有些痴了,故而对欢萦的话恍若未闻。

欢萦自然也是看见了这个装束奇异的女人,待对方过去,她拉了拉小瓷的衣袖,“很漂亮啊,这种打扮要是在皇宫里,得多惊世骇俗啊!”

小瓷目送着那个女人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中,回过头来叹了口气道,“我真怀疑,在卫郡再待个几日,我都会以为自己从未在皇宫里待过,或许会连皇宫是什么样都忘了呢!”

欢萦忍不住笑了,“忘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小瓷,不如我们也去买一身这样的装束,你说会好看么?”

小瓷转脸将欢萦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蹙眉摇头道,“不可想象,我觉得夫人还是适合宫里的服饰,又贤淑又贵气,刚才那女人漂亮是漂亮,却也够吓人的,同为女人,连奴婢看了都一颗心噗通乱跳,真不晓得那些男人们看了会瞠目结舌成什么样。”

“呵,那是因为我们少见多怪啦,你瞧瞧她刚才走过时,这满街的行人又有几个像我们那般侧目的?我听王爷说卫郡因为地处北界,有些边界的居民害怕北戎袭扰,故而内迁以求平静的生活,他们虽然住在汉地,但有不少风俗习惯又接近北戎,所以形成了卫郡一道特殊的风景,要是多住些日子,我们也会像当地人一样习惯的”,欢萦说着伸手牵了小瓷,“走吧,是继续逛呢,还是找个地方歇歇脚?”

“奴婢随夫人!”小瓷的目光掠过欢萦的肩头,望向对街的一家店子,招牌上正写有一品茶馆四个大字,小瓷对欢萦扬了扬下巴道,“那边有家茶馆呢,夫人口渴么,不如我们去坐一坐?”

欢萦顺着小瓷的目光望过去,只觉得那家小馆的门面不大,堂子里看起来还黑乎乎油腻腻的,有些心虚道,“怎么和我们那边的茶楼不一样啊?”

“入乡随俗嘛!”小瓷其实心里也直打鼓,这样的茶馆里的茶能喝得下去吗,欢萦且不提了,金枝玉叶,没入宫之前,在太史令府也绝对不会缺上好的茶叶,而自己虽然是宫里的奴婢,不过平素太后皇后的赏赐中,上等的茶品那可是每个月喝都喝不完。

两个女子嘀嘀咕咕犹犹豫豫,好半天才鼓足勇气杀将过去,一入店顿时闻到一种奇怪的香味,欢萦最先反应过来,“奶香?”

“没错,我们这里卖的是奶茶,还有奶酪,奶豆腐,果馅油香饼等,种类可多呢,二位客官想要点什么?”店小二笑吟吟的十分殷勤地迎上来,还未等面面相觑的两个女子答话,店小二又接着道,“二位客官看样子像是外地来的吧,要不由小的给二位上几样合口的先尝尝?不好吃不要钱!”

于是欢萦和小瓷又吃了一道她们在京城从未吃过的茶点,从店中出来时,欢萦摸了摸自己饱饱的肚皮对小瓷道,“我看今儿招摇过市的差不多了吧,天色已晚,还是回去的好,免得难为那几个跟护我们的兄弟。”

此话一出,小瓷也忍不住笑了,“好,我们回去了,再大吃大喝,街角的那家伙,口水都该把衣服全打湿了。”

回到二人租住的小院,小瓷将院门紧紧地栓好,然后跟着欢萦进了厢房,“夫人,你说我们每日这般瞎逛,能诱出刺客么,搬到这里已经三天,一点可疑迹象都没有。”

“才三天而已!”欢萦毫不以为意道,“何况第一天只是熟悉了一下周围情况,在附近转了转而已,卫郡毕竟是个城池,想要把潜藏在城中的刺客诱出来,哪那么容易。”

“要是诱不出来,咱们得天天这么逛么?”小瓷不无担心地问道。

“当然不是!”欢萦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开水道,“我仔细观察过,在卫郡像咱俩这样穿着正儿八经的中原服饰的人并不多,尤其是两个女子结伴而行的,多半都是官家眷属,可她们出行,也多半有车有马有随从,所以我可以肯定咱俩已经引人注目了,如果对方真的是个经验老道的刺客,不会嗅不到异常,之所以到现在为止一点可疑迹象都没有,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潜入王宫的刺客并没有同伙还藏在城中,又或者他的同伙见他未归,早就溜掉了,二是对方很能沉得住气,迟迟不现身却在暗中观察我们的动静和反应,以确定我们是否为诱饵,以及寻找合适的接近时机。”

“那按夫人的意思,我们要试到什么时候呢?”

“少则五六天,多则十余日,不可能再长了”,欢萦举杯看了一眼杯中的水又放下,“据我所知,刺客们每次行动无论成功与否,都有个复命期限,不可能无限期的迁延下去,所以我断定卫郡城中真还有刺客同伙的话,也一定在急着搜寻我们的下落。”

“他不会再次潜入王宫找吗?既然先前那个刺客连流觞宫的准确位置都能摸到,他的同伙也必定知晓啊。”

“王宫中捕杀了一名刺客的消息聂空已经放出,对方怎么可能还去流觞宫,流觞宫不安全,居住的人就会转迁,这是一个常理,当然也有人将最危险处当作最安全的,若不是为了诱刺客,我还愿意住回流觞宫呢”,不知是由于肚腹饱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欢萦最终没有喝杯中的水,而是将杯子放在桌上对小瓷道,“去重新烧点水吧,天色晚了,气温也凉下来了,我想还是喝点热茶。”

小瓷疑疑惑惑地瞟了茶盏一眼,也没再多说,转身出了厢堂去院子另一边的柴房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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