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帷红姣》第67/264页


卫太后不屑地笑了,“得亏你还有自知之明啊,老身还以为你根本不会将锦袍放在眼里呢!”

“欢萦岂敢!”

卫太后沉吟了片刻,忽而语气一转道,“长孙姑娘啊,你长孙家满门抄斩暴尸荒郊,如今你也是孑然一身孤苦伶仃了,在我卫郡如你不嫌弃的话,老身倒是愿意将你视作女儿一样对待,何况你和桐儿从小就有同门之谊,老身也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其中的情感自非是一般人可比。”

“多谢太后垂怜,欢萦感激不尽!”欢萦施礼谢道,“欢萦以后闲了定时时来向太后请安,看望太后!”

“请安倒不必了,你只需像以往那么随意就行,其实老身知道,桐儿心里很是看重你,自你来卫郡之后,桐儿每次来都在老身面前说尽你的好话,所以,老身想与你做一个交换如何?”

欢萦愣住,“交换?交换什么?欢萦不大明白,还望太后明示!”

“老身想用这锦袍交换你对卫王的忠心,你愿意吗?”

“太后的意思…..”

卫太后深深叹了口气,“按理说你已经是嫁过人的,又是桐儿的弟媳,根本不适合当卫郡的王后,不过身份问题,倒还可以想想办法,知道萦妃没死的人并不多,知道你就是萦妃的人更是屈指可数,只要消息不泄露出去,再令你改头换面,重新以另一种身份入主卫王宫,也不是不可能,可是既然斩断了过去,老身就希望你能全心全意辅佐桐儿平定天下,登上大龙宝座,你能做到吗?”

欢萦闻听之下不免蹙紧了眉头,“太后是在用皇后的后位来做交换吗?可是,欢萦就算不做卫王后,现在不也在替卫王办事么?太后你是怀疑欢萦的忠心呢,还是觉得欢萦所做的一切都是别有目的?”

“哼,还要老身说的那么清楚吗?”卫太后冷冷道,“现在的你一心想报父母的仇,为你长孙家洗冤,当然会借助卫郡的力量来达成目的,可是你的最大仇人无非是厉太后而已,他朝一旦我们除了厉太后,你又会不会变谁能说的清?还有卓元灿,你与元灿尽管成婚的时间并不长,然而你能保证就不会再与他旧情难忘吗?尤其涉及帝位争夺,万一你下不了手,故意殆误桐儿的大事呢?”

“既然如此!”欢萦惨白了脸愤然道,“既然太后信不过欢萦,那就请放欢萦离去,欢萦不参与卫郡任何政务,不就再无后患了吗?”

“放你离去?”卫太后嗤鼻道,“放你离去去找卓元乐?当然,像你这么厉害的女人,也一定会获得卓元乐的信任,卓元乐财大势大,或许可以更快的帮你达成心愿呢!”

欢萦气结,只是碍于卓瑞桐的面子,对卫太后忍了又忍,“按照太后的说法,欢萦只有一死,才可让所有人皆大欢喜喽?”

卫太后笑了,“怎么你宁肯死,也不想做卫王后么?”

欢萦惨然摇头,“不是欢萦宁死也不做卫王后,而是欢萦从来就没想过要做卫王后,更没想过做皇后,我承认,帮卫王多少都有借助卫郡势力的成分,可欢萦亦不是那种反复无常朝夕瞬变的小人,今日借助卫王明日就可以傍上吴王,我之所以不遗余力,还因为我敬重卫王的为人和品行,相信他是一个可以使百姓安居乐业的好王爷,否则,便是我肯帮,亦不能左右民心向背!”

“噢?”卫太后深究地凝视欢萦好一阵,“你还知道民心向背么?可老身怎么觉得你的手段,并不像是在为桐儿争取民心啊!”

欢萦苦笑,“太后,您先前也说以卫郡的形势,这些都是不得已而为之,何况积敛军饷所失的民心和解决掉北戎,让边界百姓从此安宁无扰,让我朝不受外敌之犯所收获的民心,孰轻孰重?”

卫太后垂下眼帘微微颔首,“唔,对付北戎这件事,老身就当你说的在理,可如果逐鹿中原呢,你认为桐儿如何收获民心?”

欢萦淡淡道,“朝廷方面我就不多说了,厉太后擅弄朝政,元灿性情又过于软弱,早已失尽民心,至于吴王方面,据我所知,他只是打出了反厉党旗号,所以才暂时获得了不少军民的支持,可你如仔细想一下,就会发现,除了反厉这个空头旗号,他并未做多少实际一点的,惠利于民的事儿,一旦厉氏倒台,天下争利之时,我并不觉得吴王会强于卫王。”

“这么说倒好像也有理,不过老身想提醒长孙姑娘,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有朝一日,你沉冤得雪,不再需要卫王的力量了,你打算何去何从呢?”

欢萦叹了一口气,“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也不是我不再需要卫王的力量,而是卫王已经不再需要我,他的身边会有许多比我更好的良将谋臣,他只需亲贤臣远小人,广施仁政于天下即可,到那时,欢萦何去何从对太后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吧?”

“好一个伶牙俐齿聪慧过人,长孙姑娘,话谈到这个份上,老身不得不佩服你的确明察事理,达观远见,那老身也就不再为难你了,但愿你好是为之,真正能做到言行一致,不要出尔反尔。”

欢萦深深再施一礼,“太后放心,欢萦谨记了!天色已晚,太后若无别的事儿,那欢萦就先告退了!”

“你去吧!”卫太后淡淡道,“老身让喜柔送你回宫。”

“多谢太后,太后请早些安歇,保重身体!”欢萦说着站起身,准备告辞。

卫太后却仍是跪坐在蒲团上,并不看欢萦,欢萦只得欠身拜了又拜,然后转身而走,刚刚走到门边,只听卫太后道,“等等,你且慢着。”

欢萦回身,“太后还有何吩咐?”

卫太后转脸望向身侧的佛像,悠悠问道,“老身见你两次,每次都看见你头上插着的白玉簪,足见你甚是喜欢这支簪子,可你知道它的来历么?”

“来历?”欢萦甚是诧异,簪子的玉质虽然的确上乘,但这样的簪子对卫王宫来说,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物件,能有什么来历,太后为何突然问起她簪子了呢?

欢萦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卫太后一定会告诉她。

果然,卫太后停了停又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它的来历么,唉,老身还以为你知道了呢,这玉簪是长孙姑娘十二岁那年,桐儿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啊!”

“什么?生日礼物?”欢萦愈发诧异不已,“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收到啊?”

“老身记得那一年,桐儿很早就说起姑娘的生日,还说一定要送姑娘一件喜欢的东西,可姑娘的喜好很特别,寻常的金银首饰姑娘似乎从来看不上眼,而且桐儿觉得若是拿了宫里的首饰去给姑娘,又不能体现他自己的心意,所以就寻遍京城,找完了所有的珠宝首饰店,最终给他找到这支玉簪,他说只有这细腻温润纯质无暇的东西才配得上姑娘,购得以后,他小心翼翼的将其收藏在一只精美的匣子里,每天翻看一回,确定玉簪没有损坏没有丢失,只单等姑娘的生日到来。”

“那后来呢,他为什么没给我?”欢萦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刚刚戴上玉簪时,卓瑞桐会以那样古怪特别的眼光打量自己,原来机缘巧合,自己竟在一堆首饰中,选上了卓瑞桐替自己十二岁生日买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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