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帷红姣》第77/264页
“是,贱妾遵命,贱妾一定竭尽全力摸清卫军的底细,王爷请放心!”宁棠儿无奈,虽然她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却也只得先答应了再说,她还不想自己年轻貌美的生命,就死在叶苏赫身后那两个大汉手中。
待左贤王一行人离开后,宁棠儿也速速潜回了酌闲阁,换掉夜行服,宁棠儿坐在桌边陷入沉思:叶苏赫今天的话好生奇怪,他明明是问自己的意见,却又不肯吐露任何细节,说明叶苏赫早有详尽的计划,那么他告诉自己这件事又是什么意思呢?是试探,还是逼她继续为他们效命?似乎这两种可能都有,而且要命的是,如果确实战事一触即发,那她宁棠儿也就失去存在的价值了,北戎会怎么对付她?
第五十七章 危机暗伏
后果是不寒而栗的,北戎的女人素来就没有地位,除了唯男人是尊,没有任何自我可言,但如果男人好一些倒也罢了,可男人动则打骂那根本就是家常便饭,不顺眼一脚踢出门去,也算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还有更多的,犯了错的女人或本身出生卑微的,则被当做奴隶,随意供男人们玩乐、挑选,宁棠儿很清楚,若不是自己生的美艳,又被叶苏赫看中作为细作,她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没有完成叶苏赫的任务,便意味着有罪充奴。
烦心的事儿真是接踵而至,她还没来得及打探到蓟余广关押的地方,叶苏赫就从天而降,若继续在这夹缝中生存,她迟早也会被卫王抓住,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呢?宁棠儿愁得都快抓狂,难道当真是老天一条活路都不给她吗。
宁棠儿这边愁肠打结,卓瑞桐那边却也是通宵未眠,枚争四更天才领着一个年轻的将领匆匆回到王宫,此人叫周延庭,是陆子嵩的接任者,以往的时候主要负责追踪以及监视,头一回冼贵送信,便是由他领着几个人分段尾随,终于查清冼贵能顺利出入边界的真相,而后他被陆子嵩安排在那条秘密山道附近,假作猎户,实际则是对山道进行严密的监视,直到陆子嵩临走,才将他调回来,负责溟沙营在卫郡城中的据点,不过周延庭人虽调职,可对山道的监控,剩余的留下来的人员,却是一天都没有松懈。
卓瑞桐看了周延庭的密报之后,轻蔑地笑了笑,“本王就说嘛,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们在卫郡城中待了三天,两天半夜都去城边上那座破烂的土地庙,肯定是为了接上头,文简这些天一直被派遣差务,身边也一直有人跟随,根本就找不到机会将消息亲手转给宁棠儿,所以他只好将消息藏在流花亭,等宁棠儿自己去取,可叹宁棠儿根本没想到,别说是她,便是她北戎的主子,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
周延庭拱手道:“这几个人甚是狡猾,每天都换住处,而且白天足不出户,连饭菜都是叫进房内吃,不仅如此,他们的窗口始终虚掩,随时都有人在隔窗查看外面街道上的动静,末将的手下几乎很难接近他们,若不是他们今夜接头,放松警惕,估计我们到现在都摸不清他们的底细呢!”
“嗯,他们昨天晚上就去了破庙,要么是为了等宁棠儿,要么就是想提前查探一下周围环境,也大概正是由于昨晚发现土地庙果然荒僻,今天才放心大胆的坐在庙里等吧,总之,这个北戎所谓的王爷,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公然潜入我卫郡!”
“要不要连夜将他们抓了?反正他们今晚的落脚地,我们已摸清楚了,绝对不会有错。”周延庭道。
“不行!”卓瑞桐合上密报悻悻道,“你不是听到他对宁棠儿说了吗,他此行只是路过卫郡,真正的目标在中原呢!”
“可是,究竟是谁这么无耻,居然想割卫郡给番邦,以求得番邦的策应?”
卓瑞桐摇了摇头,犹豫道,“想不通会是谁,难道是吴王?可我们至今没动静,吴王应该没将我们计算在内啊,而且此人居然敢割卫郡给番邦,不仅是个卖地求荣的主儿,更是个军事白痴,试想北面的门户一旦打开,北戎不是随时都可以长驱直入了么?要不然,他就是在使诈,先哄了北戎帮他里应外合再说。”
“奴才,奴才听了半天,怎么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啊!”枚争终于忍不住插嘴道。
卓瑞桐沉吟道,“既然你都这么说,看来我倒低估了左贤王的合作者啊。”
“可奴才不明白,奴才真不明白,中原现在本来就已经够乱的了,趁乱打主意的人自不在少数,只是他为何偏偏盯着了咱们?”枚争一脸疑惑。
“这就有两种可能性了,其一,这个人有细作在我们周围,他可能获悉了我们的一些动向,其二,卫郡一直都独立于边塞,他觉得卫郡的问题不好处理,所以借助北戎之手,削弱卫郡的力量,到时,他就可以坐收渔利了”,卓瑞桐分析道,“当然,现在都仅仅只是猜测而已。”
“也许……”周延庭猜测道,“这个人也存在兵力不足的问题?”
“论兵力,现在就只有朝廷的兵力最多,祖先封王时,先就做好了防止藩王作乱的准备,所以无论藩王如何扩军,兵力也始终无法和朝廷的力量抗衡,除非联纵!吴王之所以能和朝廷的军队相持不下,并非靠的是兵力较量,而是现在特殊的局势,先帝驾崩,元灿的皇位尚还未坐稳,厉太后本来强势,可惜对她不满的人太多了,所以对军队的控制力量大不如先帝,这才有哗变的事件发生,继续相持下去的话,只怕哗变的军队会更多,我这么说,就是告诉你们兵力很重要,但绝对不是唯一重要因素,就看这个妄图称帝的人到底是谁了!”卓瑞桐在房内转了两圈后,沉沉道,“周将军,你要辛苦了,加派些人手把他们给本王盯好了,千万别让鱼儿脱钩!”
“末将明白!”周延庭拱手道,“那末将就先告辞了,卫王请早歇!”
等周延庭离开,卓瑞桐重重的坐下,深深陷入大椅内,愁眉不展。
枚争上前道,“主上,他们去盯梢,一定能查出勾连北戎的贼子是谁,主上你应该放心才是,干嘛还如此犯愁呢?”
卓瑞桐叹口气,缓缓道,“本王不是担心周延庭他们能否顺利完成任务,本王忧虑的,倒是中原的局势,看来,许多情况要比本王原先预想的复杂的多啊。”
“唉,偏偏聂军师和影夫人都走了,咱这可怎么办呢,主上现在身边无人,很容易顾此失彼啊!”枚争替主子担心不已,跟着愁眉不展。
“他们去办的事儿也很重要,若说顾此失彼,那是本王已经顾不上他们了,但愿他们全都吉人天相,能顺顺利利早点回来!”卓瑞桐盯着书房的门,若有所思道,“把门打开吧,天快亮了,本王想透透气去!”
欢萦终于明白这一大片风化的丘陵为什么被冠之以死亡之称了,除了风之外,这里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据陆子嵩介绍说,他们还是从死亡丘陵的边缘地带通过的,整片丘陵,谁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大,更不清楚丘陵的中心部位又在哪儿。
那些奇形怪状形态各异的丘堡,在白天看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若是晚间,走在这些黑黝黝的影子中,真是说不出的诡异和心悸,欢萦勒住缰绳,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的队伍,“所有人都必须跟上,大家留心一下自己的前后左右,别让人掉了队!”
陆子嵩笑笑,“现在你明白这里为什么像迷宫了吧,高大的丘堡遮挡了视线,丘堡间的通道千千万万,只要一走岔,你就不清楚会拐到哪里去了,当然,你也说不定会在某个范围内,来来回回不停的兜圈子,可就是找不到正确的出路。”
“这地方太可怕了,寸草不生,丘堡上全是常年风蚀形成的孔洞或者削痕,别说外人,便是我们出入一趟也是非常不易,聂空选址可谓煞费苦心,不过,你们当初,是怎么找到路径的?”欢萦问道。
“我听人说,是聂总管找了一个进过这里又活着走出来的向导,他们进行了多次勘测,才总算定出了这么一条能顺利出入的路径,基本上,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每次出入,都不敢稍有偏差,必须按我们自己设下的记号走,你看!”陆子嵩指着一座丘堡顶端,那上面有反光的东西,在阳光下耀眼刺目。
欢萦眯缝起双眼,凝视良久道,“正确的路径并不是按这些记号的顺序走,而是它们所反射出来的阳光的方向,对吗?”
“对,夫人真是聪慧过人,一悟就透!”陆子嵩转手指向左侧一边,“我们的这个位置,要左转,才能看见下一个标记。”
“可是,万一阴天该怎么办,又或者,进入的时间不对,上午和下午的阳光照射方向不同,每个时辰亦有偏差,那该怎么判断?”
“那倒无妨,如果走过一趟,便可以推算出阳光的移动点,比如这面镜子,现在是已时,阳光正折射朝我们的左方,记住每面镜子正当阳光折射的时辰,每错过一个时辰便会偏西多少度聂总管早就计算好叫我们牢记,所以不会走错,阴天也是一样,只要能判断出时辰就好办,最麻烦的是晚上,如果看不见这些镜面,便极可能迷路,走失的那两位将士估计就是没看到记号,所以一错再错。”
“我明白了!”欢萦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们走吧,能花费这么大心思做记号的人,怕只有聂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