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帷红姣》第86/264页


聂空应该庆幸,宿营在树林中是个绝对正确的选择,如果不是今夜,他们的宿营点恰恰是这片沙窝中的胡杨林,而是别的稍微开阔一点的地方,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因为他们的车马没法进入树林,北戎的骑兵进入树林后,也无法施展,故而均纷纷弃马作战,但弃马的北戎骑兵就好像人的两只胳膊缺了一只,论武功和战斗力,他们并不比溟沙营的将士强。

战斗打到最激烈时,连聂空都亲手解决了七八个北戎骑兵,不过对方人数众多,在以多敌少方面占了些便宜,聂空和溟沙营的将士面对着数倍于自己的敌人,渐渐有些体力不支,聂空知道如此下去,只会对他们越来越不利,因为不晓得这些敌人后面还有没有援兵。

聂空甩掉一个敌人的纠缠,四下一望,发现一个人仍旧还骑在马上,在林子里团团转,嘴里还在胡乱嘶吼厉喝,聂空断定,此人定人骑兵的头目,遂挥剑直奔此人而去,那个家伙一脸的横肉,凶相毕露,头上戴着花里胡哨的翎毛毡帽,一见有人朝他扑过来,嘴里更是依依呀呀的,舞动大刀迎战。

兵器两相交锋发出脆响,聂空竟被震得连退了好几步撞到了树干上,心中暗惊这死蛮子果然力大无比,加上他在马上,自己马下,本来就吃亏,更经不住对方刀背大力一反击,虽然兵书常说擒贼先擒王,可擒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啊。

聂空趁势脚后跟一蹬树干,飞身再次朝那家伙扑去,长剑直指对方面门,对方急忙又是举刀相迎,谁知快到近前,聂空剑势急转,刺向对方的刀下空挡,那北戎骑兵头目也不是省油的灯,将刀身横舞,用刀杆格住了聂空的攻击,聂空反手一转,剑尖戳在刀杆上,他自己则借力从那家伙的头上跃过,从另一侧落下,还不待那家伙反应过来,聂空的剑就将两条马腿齐齐砍断。

在马匹的悲鸣声中,北戎头目被直直栽扑的坐骑给从马头前摔出数米远,在地上连连打了好几个滚,聂空大跨步的跟上,正准备趁机一举结果对方,谁知北戎头目的身边突然多了个人,挡在了他们之间,聂空避无可避,只得暂时放弃追击北戎头目,先将眼前人解决了再说。

等他三下五除二干掉这个敌人,转眼一看,北戎头目已经跑得不见踪影,地上除了那匹奄奄一息的马,什么都没留下。聂空大急,他生怕放敌归山,会招致更多的北戎骑兵,因此大略估计了一个方位,就提剑追了进去。

追出营地不远,就看见两条黑影缠斗在一起,接着自己脚下一袢,差点摔倒,定睛一瞧,却又是一具北戎骑兵的尸体,聂空遂断定两条黑影中,定有一人是自己人,当即大喝道,“别放他走,他是北戎骑兵的头目,不能放虎归山!”

“放心,他跑不了!”其中一人回答道,聂空听了大喜,因为来者正是许成林,许成林的出现,意味着他们的后援赶到了。

二更天交的兵,直到四更天聂空他们才将残敌击毙击退,大战过后,聂空和许成林拖着疲惫的身躯清点各自的人数,两队人马都有损失,聂空的人牺牲了十七个,受伤了九个,而许成林的人死了八个,受伤十个,他们后头才赶来,所以损失比聂空要好些,然而相比敌人,这点损失已经可算大获全胜了。

将士们忙着清理现场,掩埋自己的兄弟,尽管获胜,但个个表情都很沉重,聂空和许成林同样,还没到裕兹,他们就损失了这么多兄弟,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他们得重新合计。

许成林大致的讲了一下,自己是如何发现聂空他们被北戎探马跟上的,聂空沉痛道,“都怪我疏忽,我没料到他们的探马这么厉害,也不知追踪了我们几天,我竟一点都没察觉到。”

“北戎骑兵比我们熟悉地形,想要察觉他们的追踪何其难!”许成林宽慰聂空道,“事情已经发生,现在谁也不是检讨失误的时候,末将只是担心,余下来的路,北戎骑兵不会就这么算了。”

“你说的没错,虽然这家伙在我们手中,可我们谁都不懂他的语言,只有找到蒋之道,他们的向导才通北戎语,所以我们根本无法立即摸清他们是属于哪一部分的,到底有多少人马等等,不过生擒他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用他做人质,如果他够分量的话,大概能保我们一段路程的平安”,聂空忧心忡忡道,“现在还不知蒋之道他们怎么样了,可是从他们遗留的记号看,似乎并未碰到危险,你说会不会也跟我们似的,遭到突袭?”

许成林想了想,“末将觉得不会,如果他们也遭遇了突袭,一定会想法派几个人突围出来报信,这是我们事先约定好的,而且北戎如果劫掠了他们,就不会采取今晚这种硬攻的方式,他们完全可以假扮,吸引后面的商旅上当。”

“也许!但愿!”聂空蹙紧眉头,深深的叹了口气道,“现在一切都还很难说,突发的状况比我们估计的,来的还迅猛,希望他们能平安顺利进入裕兹界内,至少北戎和裕兹尚未交兵,北戎骑兵只敢像对付我朝边界那样,进入抢掠和袭扰,然后撤走,而不敢正式派大股骑兵进入,所以只要能抵达裕兹,就能安全一半了。”

第六十二章 胆大妄为

卓瑞桐突然从梦中惊醒,心慌气短,胸闷发紧,他连喊了数声,枚争才迷迷糊糊揉着眼睛跑进来,“主上,您有何吩咐?”

“快替本王把所有窗子打开,屋里太闷!”

“喏!”枚争纳闷地奔向窗户,却更加纳闷地回过头来,“主上,窗户全都是开着的呀,奴才方想起来,临睡前奴才要关窗子,您偏不肯!”

“都是开着的么?”卓瑞桐伸手一摸自己的额头,一层虚汗,“难道,真是一个梦?”

枚争此时也发现不对劲了,“主上,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我,好像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可怕的梦!”卓瑞桐撑起身子,半靠在床头,“枚争啊,你估计聂空他们现在走到何处了?”

“这,这奴才怎么估计啊?”枚争苦笑,“如果顺利的话,是不是该进入裕兹地界了?皇上刚才的梦,难道是和他们有关?”

“本王梦见自己被关在房间里,而外面却到处都是敌人,聂空一个人在孤身奋战,他隔着门对本王说……说请本王自己保重,他先去了,于是本王就惊醒过来了!”

“他先去了?”枚争觉得自己的眼皮连跳了好几下,聂空的话很明显是诀别啊,虽然是在王爷的梦中不足为信,可是,可是会不会是聂空托梦来呢?

枚争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那可怕的念头,转而劝卓瑞桐道,“梦得其反,王爷的这个梦,说不定正是聂总管他们平安的预兆呢!”

卓瑞桐神情恍惚,垂着眼帘呆呆的坐着,似乎并未听进去枚争的话,枚争只好接着道,“都是王爷太过焦虑,所以才会生梦,王爷与其庸人自扰,还不如静心等候些日子,总归是会有消息回来的。”

卓瑞桐缓缓摇头,“哪儿有什么消息,裕兹和卫郡之间隔着北戎,根本讯息不通,即便真的确证到什么消息,怕也……”

卓瑞桐本来想说“怕也为时已晚”,可他又觉得这不是乌鸦嘴咒聂空他们吗。遂忍下不语,挥手道,“还有多久天亮,去,给我沏杯浓茶来,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去书房做事。”

枚争见状,尽管还困得不行,也只好在一旁小心侍候着,却见卓瑞桐在书案上东翻翻西翻翻,很是有些心绪不宁的样子,知道卫王一定还在为梦中的不祥而担忧着。

一直到下了早朝,回到书房,枚争手下一个舍人匆匆跑来,附耳向他禀告了几句,并塞给枚争一样东西,枚争展开来瞧了一眼后,顿时喜笑颜开,急忙将东西转呈给卓瑞桐,“恭喜主上,溟沙营那边有信儿了!”

“噢,真的?”卓瑞桐放下笔墨,一把抢过来,迫不及待地读起来,“太好了,欢萦总算顺利!”卓瑞桐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是啊,这可是值得庆贺,奴才就说嘛,影夫人那么能干谨慎的人,不会出什么岔子的”,枚争嘻嘻笑道,“主上这下该放心了吧?”

卓瑞桐点点头,将纸片看了又看,“可惜,光说了路途顺利,特训已开始,其他多两句也没有,这不是仍旧吊着本王的胃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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