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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再能与他赏花对酒,策马同游,时过境迁,她与连烁,终究回不去了。
  她想明白这些,心里无可抑制地漫起哀戚,可她只是浅笑望着连烁,什么也没有说。
  她自己也终究是变了,若是从前,她会想要和他坦诚相待,好好谈一谈。可如今,他们已很久不能好好地说话了。
  她从前暗自发誓不要同卓文君、李清照一样,落得一段不幸姻缘。如今放到自己身上才深深明白,原来一段感情的夭折,竟是这样轻而易举。
  连烁命人将贵妃也请进帐中,钟离尔瞧着祁桑进帐,匆匆奔过去朝连烁紧张道,“皇上!臣妾方才听说皇上在林中遇了刺客,可有伤及龙体么?宣太医来瞧瞧罢?”
  连烁定定瞧着一脸焦急的贵妃,看了眼仍浅笑端坐,一派无波无澜的皇后,拂开贵妃的手,只淡淡道,“江淇马上就带人来审了,贵妃坐罢。”
  祁桑眼中望着他满是不舍,盈盈泛起泪光,拿着帕子由宫女扶着入了座。
  不多时,只见一人被绳子绑着,由东厂的番子压进了皇帐。
  帘子一打,江淇进了皇帐,仍是如画的妖冶眉目,上前给皇上与皇后请安,连烁抬手免了礼,瞧着跪下的刘赟道,“刘大人说自己追赶獐子到深林处,又被刺客刺伤,可有证人?”
  刘赟垂首朗声道,“没有证人……臣是独自去猎的那头獐子。”
  江淇瞧着刘赟微眯了眼眸,又听皇上道,“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朕前脚遇刺,射箭伤了刺客,在短短时间之内,刘大人便也被刺客刺伤了?”
  刘赟不知如何解释,只道,“皇上,行刺之人怕是密谋已久,臣自清白,只确然百口莫辩……”
  连烁瞧了一眼江淇,江淇会意,想了想问道,“刘大人在单独狩猎前同谁在一起?”
  刘赟回想道,“臣跟着吏部尚书元大人一同进的林子,不过方进林子,元大人年事已高,不便深入,臣便独自行进了。”
  江淇垂眸默数了刘赟仍背在身上的箭筒,又道,“刘大人只为了猎一只獐子,竟用掉了五支箭么?”
  刘赟点头道,“臣瞧见它的时候,便射了一箭,只那獐子越跑越远,却总是在臣将将要追不上它的时候停一停……臣心下疑惑,便跟着愈发深入,谁知到了一处,它竟消失不见了。臣正在寻找,便遇上了刺客,出手极快且狠辣,臣来不及瞧清他的身形便受了伤。”
  连烁沉吟道,“出手辣很确然没错,刺客行刺朕时,亦是招招致命。”
  祁桑坐在座位上瞧着刘赟一脸的憎恨,帐内眼瞧着审不出什么,连烁正要开口让江淇带人回东厂问刑再审,却听皇后开口,“说起来,当年刘大人也是国丈的门生,皇上,可否让臣妾审审刘大人?”
  祁桑抬眸不可置信望着钟离尔,连烁瞧了贵妃与皇后一眼,淡淡颔首。
  钟离尔笑着起身,走向刘赟,然后对江淇道,“请厂臣为刘大人松绑。”
  江淇望着钟离尔,见钟离尔对他眨了眨眼颔首,便会了意,瞧着连烁也点头,吩咐人为刘赟松了绑,然后后退了几步。
  钟离尔略略挡住连烁,站在刘赟面前,只淡笑问道,“刘大人家中爱女可好?她百日时,本宫遗憾没能出席宴席,约莫现在愈长愈好了。”
  刘赟虽然疑惑皇后此时为何提起女儿,却仍是依礼作揖道,“承蒙皇后娘娘惦记,小女一切都好。百日时还收到了娘娘从宫中赏赐的百岁锁,拙荆时时为小女带在身边,言娘娘鸿福庇佑,必是吉祥。”
  江淇缓缓勾起唇角,眸中带丝欣赏笑意瞧着眼前的美人,钟离尔也浅浅笑开,转身对连烁道,“皇上,臣妾料定刺客并非刘大人。虽然没有任何的人证与物证能证明刘大人的清白,可皇上言刺客招招狠辣,为的便是行刺而来,如今刘大人松了绑,帐内只有厂臣武艺高强,却在他身后几步,面前又仅站了臣妾一个不会武的女子,身上箭筒与弓俱在,仍同臣妾闲话家常,丝毫不见杀心,实在不像皇上所言武功高强的刺客。”
  她思忖片刻,顿了顿又道,“至于那只獐子,臣妾疑心是有人拿麝香沿途引诱,布局之人心思也算巧妙,在刘大人被发现之处,怕是能寻出石隙或是陷阱,若是刺客没有同伙,怕是还能寻着那掉落进去的獐子,厂臣可带人搜寻一番。”
  钟离尔咬唇想了想又道,“若是找到了陷阱,却不见獐子,无外乎是有人在刘大人被捕后再去将獐子放了,销毁了证据,再或者是刺客去而复返。前者只需要查明今日在皇上出林子后出来的人都有哪些,后者的话,厂臣已带人封了猎场,加派人手仔细搜查,想必能寻到藏躲的刺客。只有一点,即刻起,皇帐四周须得多多加派人手护驾。”
  江淇一揖,带笑应道,“娘娘放心,臣已紧急从宫里调派了人手,定护得圣驾安全。”
  连烁也笑道,“皇后慧心,所言句句在理,江淇带人去搜查搜查猎场罢。至于刘大人,朕倒是信你的,只不过还得暂时委屈刘大人回帐歇息,宣太医瞧瞧伤势,再派几个人保护着,直至东厂搜到刺客,定为你沉冤昭雪。”
  刘赟听完此番话,跪下给皇后与连烁行礼,“皇上圣明!皇后娘娘大恩臣没齿难忘!臣遵旨,愿等江大人还臣一个清白!”
  连烁淡淡笑了笑,往椅子上一靠道,“朕乏了,皇后也早些去歇息罢。”
  钟离尔瞧着连烁颔首行礼,“有贵妃照顾皇上,臣妾放心,臣妾去叫御厨做些滋补的晚膳呈上来,便先行告退了。”
  连烁颔首,江淇也一并告了退,连烁挥手屏退所有的宫人,帐内只剩下皇上与贵妃二人。
  寂静中祁桑抬眸望了眼连烁,方想起身,却见连烁负手向她缓缓走来。
  他身形高大,让她一瞬间充满了压迫感,她觉得窒息,勉强笑道,“皇上可是累了?”
  连烁走到她身前微微俯下身去,一双眸子似是无比深情,他就这么望着她,望得她愈发毛骨悚然。
  他语气缓缓,似是情人间最缠绵的低语,“朕没死,贵妃是不是很失望?”
  祁桑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只自摇头,半晌她堪堪找回声音道,“皇上说的话,臣妾听不懂……”
  连烁打断她,抬手轻轻捏住她的下颔,勾唇浅笑,语气轻柔而宠溺,“贵妃是吃准了朕不舍得罚你,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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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真是情场失意职场来补吧,这两天我个人有一些烦心的事情,状态十分不好,昨天父亲节请爸妈出去吃海鲜,连着很多天,不,这一周,我就因为比赛的事情根本没写文。
  我支持的战队kpl春季赛爆冷输了,我喜欢的人这几天状态很低迷,队内也出了乱七八糟的事儿,我这几天跟着天天哭得脑仁疼三四点睡不着。
  这个状态下我也不知道能写出来什么狗屎,所幸你们现在看到的都是存稿,不然估计就前言不搭后语了。
  希望一切都赶快好起来吧,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昨天连话都不说,自嘲自讽,很低气压,我心都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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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并刀游
  步出皇帐,钟离尔在身后静立瞧着江淇吩咐人护送刘赟回去,江淇看着番子带人远去,负手顿了一顿,随即转身,朝皇后笑道,“娘娘聪慧,臣自叹弗如,这次若不是娘娘,怕是也不能如此顺利还刘大人清白。”
  钟离尔站在夕阳之下,身后是低垂天幕,乌发柔软垂下,微微被风吹起,盖着她纤细的肩头,看得江淇堪堪失神,她也笑起来,“厂臣帮过本宫一次,本宫理应还厂臣这份人情。”
  明明是这样强大尊荣的女子,可他看着她发丝柔软,竟想伸手去感受那绸缎一般的顺滑,像是想抚摸一只慵懒柔顺的猫。
  晚风吹起她朱红夺目的披风,那圈白色的绒边衬得女子颜色无双,江淇在身后悄悄拢起十指,弧度精致的唇畔缓缓勾起。
  梁宗在身后略急跑上来,喘着气儿给皇后行了礼,钟离尔叫了起,听他道,“娘娘,督主,猎场的一匹新马不服驯,带着其他的新马都开始不安分起来,正叫咱们都犯愁呢!”
  钟离尔眼睛里蓦地燃起光亮,明眸皓齿看得江淇愣了一瞬,她道,“当真么?什么样的新马?”
  梁宗回道,“回娘娘话,是匹西域贡来的汗血宝马,漂亮神气得很!”
  她笑意愈发明显,瞧着江淇道,“厂臣同本宫一同去瞧瞧?”
  江淇一揖,轻笑道,“臣遵命。”
  皇后步履轻快,险些让梁宗跟不上,走到马厩前,只见为首一只烈马正嘶鸣着想要冲出马厩。钟离尔定睛瞧了瞧,汗血宝马毛色嫣红顺亮,马鬃乌黑威风凛凛,马身马腿俱是精壮非凡,就连一双眼睛里,都透出隐隐的不羁。
  钟离尔难抑赞叹,“果然是匹好马。”言罢转头轻快对江淇道,“厂臣不若让本宫试试驯服这匹汗血宝马?”
  江淇瞧着她迟疑,只道,“娘娘千金之躯,烈马难驯……”
  钟离尔笑着摇头,双颊因为快意染上丝丝绯红,“本宫的骑术尚可,厂臣若不放心,另寻匹宝马跟着便是。”
  江淇扫视马厩一圈,自己的爱马追云也在角落里跃跃欲试,他无奈失笑,只瞧着钟离尔缓缓颔首,“娘娘万务小心。”
  她笑出来,颔首转身向马厩走去,指尖动作灵活解了披风,随手交给阿喜。
  月华裙摆随风而绽,她像朵盛放极致的花,灿烂而热烈。
  那马也瞧见了她,前蹄蹬了蹬地。江淇吹起口哨,追云极迅速奔来主人身边,他身手利落上马勒缰,钟离尔在风中回首瞧他一眼,乌发扬起掩住半张似雪面庞,只剩一双眼睛,蓄满了恣意风流。
  他朝她点头,她便抬手命人打开马厩的门,红色烈马长鸣一声,就要奔出马厩来,钟离尔手握马鞭,极迅速拉住缰绳,翻身上马,引得烈马站直马身嘶鸣。
  年轻的皇后坐在马上死命拉着缰绳,眸中不见慌乱,待烈马放下前蹄向前奔去,她也前倾了身子,稳稳在马背上向前疾驰而去。
  江淇扬鞭,让追云跟上皇后的坐骑,身后阿喜惊呼声被甩到远处,汗血宝马朝着夕阳狂奔而去。
  钟离尔渐渐觉得速度有些失控,迟迟不敢落马鞭,双手用力想要调转马头,可身下的烈马铁了心向着落日奔跑。
  她在烈风中险险回首望去,他就跟在她身后朝她笑,一派保驾护航的模样,“娘娘别怕,前头有路,臣来想法子让马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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