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文集》第105/476页


和味道的感觉,反而比一般人来得迟钝。至于那些一天到晚觉得生活太单调的人,恐怕不是

真单调,而该怨自己体味生活情趣的能力太差。

  只是身处在这个形形色色的社会中,正像耳科医生所说,是有许多困扰的,有时候前一

个病人是听力障碍者,才大声他说了再见;接着进来的,却是个戴了耳机的,忘记收束自己

声音,才开口,便见病人一惊,怨医生说话的声音炸耳,造成医生看病人,未开口,第一件

事就是观察对方有没有戴耳机。

  这样地推想,才发觉原来世人是那么不相同,我们就得以这不相同的了解,给予不相同

的对待,当自己觉得别人的声音太小,而还报以较大的嗓门时,一心只以为是善待了对方,

岂知却缘于自己的听力已经衰退。

  写到这儿,突见老人家蹑人书房,比了个吃饭的手势,过去她总是站在楼梯口大喊一

声,怎么而今有了恁大的改变。

  敢情听力太好的人,只怕自己大声说话会伤了自己耳朵,竟要变成哑巴了吗?




风筝之歌


  每一次看到孩子放风筝,就使我想起大学刚毕业,在成功高中教书的日子。放学之后,

我沿着林森南路,穿过交通频繁的忠孝东路,再向北行,走过火车道上的高架桥,回我位于

长安东路的家。

  或许因为当时还没有铁路电气化,华山车站前的空地又大,每次行过高架桥,总看到许

多孩子站在上面放风筝,有时候火车正轰轰地驶过,孩子反而大胆地开始松线,让小小的纸

鸯,乘着那一阵火车带来的风,倏地飞上天际。

  连我,也常跟着一块儿叫好,日久了,与孩子都熟念起来。

  那些孩子,多半都住在铁道边的违章建筑里,贫寒的环境,使他们买不起风筝,只好自

己糊,有些孩子手艺好,风筝一脱手,就能直上云霄;手艺差的,则任他牵着线,沿铁道边

的小路跑上百公尺,风筝还是又扭又转地;最后栽下来。

  跟他们相处近一年的日子里,最令我难忘的,倒不是放风筝这件事,而是孩子们天真的

对话。记得某日傍晚,虽然天色已经沉下来,有个孩子仍然兀自站在桥头,舍不得收线,因

为他的心已经随着风筝飞上了天际,他放出了有生以来,最远的一只风筝,我则是唯一陪着

他的人,分享他的骄傲。

  突然从巷子里闪出一个人影,尖着嗓子喊:

  “这么晚了,野到哪里去了?还不回家,小心挨揍!”

  孩子一下慌了,手忙脚乱地收线,却愈是心慌,手愈不听使唤,几次把线绞成一团,又

几次让已收好的线溜了出去。孩子急了,虽然在阴暗的暮色中,仍然可以看到他急得泛红的

双颊,他气急败坏喃喃地说:

  “回家!回家!当然可以回家,可是我要回家,它(凤筝)不要回家,我怎么回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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