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文集》第114/476页
不是自顾自,或只顾同行的亲友,该有多好?
我也常想,如果我们餐馆中的宾客,能在杯觥交错,放情饮乐的时刻,也能考虑邻桌的
安宁,而控制声量,该有多好?
教育,不仅是给予他们未来生活需要的知识,更要告诉他们如何与别人一起生活,在建
立自尊的同时,先应知道如何尊重他人。
而今,许多人都喊要更多的自由与民主。但是否人人都知道什么是体谅、包容、无私与
民主的胸怀?
我曾经在第二天向宾馆的柜台建议,希望她们能在秩序的维持上多下工夫,更别动不动
就用扩音器呼叫广播。
“因为他们人多!”小姐回答。
“少数人可以为多数人牺牲,但是多数人不能强迫少数人牺牲!”我说。
当有一天,我们的社会,更能够照顾少数,为每一个残障着想、为左撇子设计工具、为
奇行异想的人留出发表的空间该有多好?
当有一天,我们能看到一大群原本喧哗的人,只因为发现旁边有一个沉思者,便立刻降
低声音,该是多么令人感动的画面!
晨起,没有雾,昨晚深不可测的山谷,像是晨妆时,少妇把所有的头发,都拢向脑后,
露出的宽宽的额头。
出奇地宁静,连小草都不见丝微的颤动,使得眼前那几公里之遥,直立两千多公尺的山
峦,所夹成的宽谷,愈显得空荡,而明晰了。
我可以看见对面山脚的人家和婉蜒的小径、最高峰处黄褐色崩裂的山石节理、左侧公路
边高大的松树,和前面坡地上的菜园……。突然从山谷中传来咚咚的鼓声,循着望去,原来
是一所小学,正在举行朝会。
孩子们似乎出奇地少,却都排着整齐的队伍,按照程序举行升旗的仪式。或许因为山谷
是太宁静了,虽然有数百公尺之遥,却几乎能听清楚他们讲的每一句话,还有嘹亮的歌声,
是多么地亲切,仿佛贴着我的心,激动着我的每一个细胞,带我倏地飞回了自己的童年。
童年的学校是多么美,我常对自己的孩子说,我的小学可比他的美太多了,因为那时虽
然也在台北,学校旁却有着大片的稻田和草地。榴公圳还没有盖成公路,圳边甚至有些妇人
在洗衣裳;孩子放学之后,常站在圳边打水漂。岂像是现在的小学,老师要跟外面的车于比
嗓门,孩子要小心躲躲闪闪地,穿过马路上的危险区和污染的烟尘。
我原想,这样的生活,是再也不可能见到了。岂知道,在这里竟然能重温儿时的旧梦。
“客人早!”
当教室里的孩子,看见在门口张望的我时,齐声地喊着。
居然并不是出于老师的指示,因为只见几个孩子,正分组做劳作。孩子们都有着健康红
润的脸颊、笑嘻嘻,又有些害羞地看着我。
那是一栋两层的楼房,面对着宽阔而陈设各种运动器材的操场,其中有一个玩具是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