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文集》第115/476页
和压克力设备做成的飞机,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相信即使美国的孩子见到,都会羡慕不已。
在国外从事教育近10年,我愈来愈感觉祖国对教育所下的苦心。
我沿着走廊前进,发现每一间教室里的孩子都不多,看来是一所袖珍的小学。
“想当年可是并不小,足有几百人呢!他们多半是荣民或由滇缅边区撤回义胞的孩子,
但是现在老一辈快退休了,新一代又都往城里跑,所以只剩下六十多个小孩子。”花白了头
发的主任说:“学生尽管少,老师们都还是很认真的,有些是师专毕业之后,志愿到山里
来。”
临走时,主任希望我为清境国小画一幅画:“留在学校做个纪念,也让孩子们欣赏!”
回到宾馆,我立刻拿出纸笔,走向山边,作了一张水墨的写生。画上有山峦、有密林,
还有那半山腰,挂着国旗的清境国小。
而那群孩子的天真可爱的笑脸,则成为我常存记忆中的,另一个画面。
芦山不是庐山,但在我的记忆中,它美如庐山。
我曾经在那里度过蜜月,也曾带着一家人,再去多次叩访。记得初去的那年也是这个季
节,过了长长细细的吊桥,一栋日式建筑前大片的樱花林正是初绽。我曾经坐在那栋日式旅
舍临窗的廊上用餐,饮洛神茶,喝水蜜桃酒;也曾经一边洗温泉,一面静听涧中的溪水,并
在夏夜用卫生纸卷成长长的纸捻,塞在窗缝,以阻挡山里成群飞来的小虫。面灯一熄,所有
屋里的小虫,居然都掉到床上。
但是而今回想,即使那些小虫,也是美的。
再访芦山,在这10多年的漂泊与天涯羁旅之后,我怎能压得住那份兴奋之情。车子停
在一处热闹的市街边,我下去问路:
“请问芦山还要进去多远?”
“进不去了!这里就是芦山。”
“我是说有一条小吊桥的芦山。”
“就在前面,那街角右转!”
我将信将疑地走过去,像是步人菜场,地下湿湿地淌着水,却正看到一座小小的吊桥,
在两边的商店建筑间出现。
走过吊桥,只见溪谷边一大片五颜六色的小房子。日式的旅舍已经残破,门前两株老柏
树斜斜地躺着,樱花树干上钉着路灯,一个颓垣上晾着几床棉被。
再过去则有着两栋水泥的现代化建筑,一栋楼房的前面,放着“卡拉ok、法式装潢、
镭射音响”的彩色广告牌。
我没有多留,只是在回程行过吊桥时,对那溪水投以最后的一瞥,看见的是几块破夹
板、塑胶瓦片和空罐。
对于芦山,这个拥有我许多美丽回忆的地方,我不愿意多说。但是深深感觉,我们的社
会,已经过度的商业化。商业带来的不仅是现实的功利,更造成了一群以“得”为首要的民
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