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文集》第131/476页
出紧促的像是敲门的音响:
“喂!情人节要到了,刘氏餐厅几时重新开张啊?”
烟云烘养九十年
――白云堂――日记
车行建国南北高架路,从和平东路口出来,过红绿灯右转小巷子,到达“白云堂”的时
候,居然比平日提早了15分钟。
应门的是师母,原来她正陪着老师在院子里练功呢!只见老人站定马步,不断地先把双
手抬到身前肩高的位置,再用力向身后甩动,那速席不疾不徐,每一下都像是使足了力气;
薄呢上衣,在袖子的擦动下,发出波波的破空之声,倒真有些中国功夫的气势。
这功夫,我几天前才听他说过,是在韩国书法家来访的时候,问老先生的长寿养生之
道,当时黄老师一言未答,只是站起身,就像眼前这样,拿椿站定,半蹲马步地甩手:“舌
尖抵上牙关、肛门夹紧,一天甩五百下,就是我长寿之道!”
大概已经到了五百之数,老先生缓缓收步,居然不甚喘气,迳去逗那悬在梨花树的画眉
了。据说他往常都要提着鸟笼到隔辛亥路的台大校园中散步运动,或是因为这阵子跟我约好
每天早上8点半开始整理白云堂的画法,所以改在自家院子里练功。
其实这里与那台大校园又有多大的分别?上百坪的花园,种满了松、柏、玉、兰、杜
鹃、樱子、梨花、牡丹、山茶。此时正是暮冬,虽然缸里的荷花尚未露头,盆里的老梅树倒
正散看冷香。至于院角的兰花房里,更有那上百盆的名品,若是报岁之属,当也是开花时节
了。此刻师母正从花房里出来,手里拿着鱼食,到假山前的池里喂锦鲤,老师则转到门前欣
赏张大千先生由八德园移赠的百年古松盆景,一月柔软的阳光正洒上这三层楼高的白色建
筑。
“你今天来得真早啊,一定没吃东西。”不由分说,老人就拉着我进屋:“一块吃早
点。”
“老师早安!”这倒非我说的,而是一推纱门,那门里的绿色大鹦鹉喊出的话,纯正的
广东腔,也不知是谁教的,这小子平日甚噜嗦,又唱又讲个不停,常被关人楼下的厕所处
罚,有一天我上厕所,进去尚未开灯,突然听到里面有人沉声问道:“喂!你来干嘛?”吓
出半身冷汗,后来才知道早有别人受到同样的惊骇。
虽然早上确已吃过,但自知绝对拒不得,我也便乖乖人座,饭厅隔拉门,紧临着客厅,
迎面挂着两行金色大字:“一怒一老,一笑一少。”想必是黄老师长寿的另一秘法,这也确
实,跟老师10多年,真没见过他板脸,偶有对那家中老仆不高兴,也像是旧友台杠。有声
音而无火气。
这阿健,在黄府10多年,当也在60岁许了,虽然戴了助听器,打电话,倒拿着听筒,
对着口袋里的机器,倒也不含糊,客人见过一次,立刻就能记得,若非旧识或先约好,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