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文集》第134/476页
抹远滩,和更远处若岑而立的山峰。或是描写他在嘉陵江畔的回忆吧!
抗战期间,黄老师在重庆沙坪坝松林坡的中央大学任教,正临着嘉陵江,竟日可见白帆
点点、纤夫连连,相信那也正是他由“与古为徒”,到“以天为宗”的画风转变期。虽然是
在战时,但嘉陵江、峨眉山、剑门都被融入了黄老师的画中。而与张大千先生同游峨眉、与
张目寒及大千先生赴剑门,一路上或振笔作画、或横杖赋诗、或因雨因而狼狈、或人清流而
潜泳的往事,更是老人所津津乐道的:也可以由这些事上,看出两位大师的深交厚谊。
“这一张既然是教人画斧劈皴,就要表现得爽利,树也要以中锋表现,使那刚劲的用笔
能与皴法相配合,但要棉纸上画斧劈皴多少要差一点,马远、夏奎都阳用绢,才表现得有力
量。”
皴笔告一段落,正好有客人来,其实不是客,而是住在近邻的张颖穗夫人,也是老师的
干儿媳妇。张先生以前在屏东工作时,每逢周未都专诚赶来台北学画,下课后又立即赶回屏
东,这种勤学诚恳的态度,深得老师的喜爱,所以收为义子,至于张太太,则在搬到附近之
后每天一定来,成为老人家除了安霞这么个女儿之外,身边最亲近的人。
张太太并未直趋画桌,便与师母在门前的几上调理鸟食,那玩意还真吓人,都是一条条
用面包屑养的肉虫,只听得她们在议论伙食的分配方式,某鸟可得几虫,某食欲不振之类,
老师则拿起吹凤机将画吹千。
照我们的研究计划,每图都要分段完成,画好一个阶段,先行摄影制版、校色没有问题
之后,才画第二部分,所以现在只得将这嘉陵江畔的风景,先行摆下。由我去找出前几天完
成第一阶段的作品,来继续第二部份的工作。
这是张云海,山头以破笔的效擦,配合水晕墨彰的树木点叶,左边若屏而立的山巅,林
间略见一角飞檐,山谷则云腾气蒸,层叠如浪,有荡荡然千里之势。
“画云实在得力于台湾的风景,由于这儿的天气湿,日光又强,白天将山谷中的水气都
蒸发起来,慢慢向上腾升,到傍晚自然蔚为云海。而说到看云海,更得谢谢先总统,蒋公,
每次有深山旅游,常邀我同行,有一次去阿里山险峻处,蒋公特别送我一根手杖,还亲自试
了试,确定强度够,才交给我。那次在阿里山,他作了‘云海云山云面寺,道天道地道中
人。’我还特别配合着作了幅画,颇得他的欣赏。
我那年过70岁生日,蒋夫人画了幅云山耸翠,也是由先总统题的字,一直挂在客厅
里。”
说着,门铃响,接着进来一客人,居然正是蒋夫人的秘书,受命拿着夫人的画,来请黄
老师评赏。
画是立轴裱装,轻轻展开,浅色绞子问,嵌着一幅素雅的柳荫仕女,柳树间虽可见白云
堂的影响,那迎面梳着刘海的古装仕女,笔筒而蕴藉,既有中国传统画的优闲贞专,又具现
代女子的五官面貌,自成一家之法。
老师展画后就频频赞赏,秘书说夫人讲有什么毛病,一定请予指正,倒是包括我在内,
都觉得这自是蒋夫人创格,构图亦称精妙,实在没有他人可以置笔之处。耐不住秘书再三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