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文集》第138/476页
间何尝没有共鸣呢!
“画云要多观察,停云、流云、雨云各有特色,譬如画停云,每每施于山洼溪谷之间,
水份不宜太湿、云头可略微整齐,以表现静止不动的样子;画流云,则要先以湿笔勾出动
态,再加淡墨分出光暗,云头不宜太清楚,以表现风吹云涌的感觉;至于雨云,则要云气与
烟雾相融、山色深沉、山脚空朦,表现那种烟雨凄迷的水灵墨韵。”
正因此,白云堂画法中的云,不论是细勾、渲染或泼墨,都那么地生动。而“白云堂”
画室的名称,更表现了黄老师怀念慈母的白云思亲之意。
年仅3岁时,父亲就过世,黄老师有一段并不顺意的童年。虽然从小爱画,却并不为全
部亲人赞同,有一次描绘时被最反对的舅舅见到,不高兴地对他说:“怎么不去学做生意
呢?画画如何能当饭吃?”每次谈到这段往事,老师都要笑着说:“所幸我还是不改其志,
如果当初听了舅舅的话,只怕后来只能成为一个差劲的小商人!由这件事,我深深体会到,
一个人做事,绝不能违背自己的兴趣,更要坚持到底。”
老人的个性就是这样,如同他笔下“纯棉裹铁”的线条,有着柔韧的外貌与刚劲的内
在,譬如此刻,日影已经西斜,师母递上了一大把各色的药丸,可是老人一手送药服下,一
手仍不稍缓,飞快地为那瀑布做收拾工作。我突然想起早上黄安霞的话,停下摄影机问老
师:
“您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老人左手一挥,头都没抬:“你累了就休息,我可不累!”说着,笔下更快了起来。
实在扛了一整天摄影机,我还真是有些撑不住,只觉得脖子都僵了,可是90老人都不
累,我又如何叫停呢?所幸飞瀑告了一个段落,阿健正端进咖啡和点心。
看看还有些时间,老师也毫无倦意,我把瀑布拿到客厅,换了张上个星期已经完成皴染
的一幅山水竹林,今天画最后一个阶段,应是设色了。
一听要设色,老人的精神更大了。平常作画总是一气呵成,这阵子为了作书,硬是每张
画分成三次完成,真让他老人家觉得不过瘾。有好几回,欲罢不能,他似乎忘了这种分原
则,迳自画了下去,还是我硬抢下来,拿去摄影制版的。此刻看那作品终于可以完成,便见
他喜形于色,忙着调理颜料。
虽然盘子有一大落,老师却总是用梅花碟:虽然颜料有的是,老人偏就爱选定那几个小
碗。问题是,正因为他每次调的颜色量都不多,使得即使在同一张画上的同一色彩,他却要
再三调配,造成作品上丰富的色阶。又因为一遍遍地重叠施色,使那画面显得更为深厚沉
浑。
就像他此刻染那竹林幽篁,既有了先前的淡墨,再加上好几遍花青、藤黄、墨的渲染,
且将花青、藤黄、石绿混合著上,若非新眼所见,且全部录影下来,怎能相信这位90高龄
的大师,竟是如此费心地步步经营,而且是在那大多数画家都会认为没有必要的地方?
或许正因为他在没有人看得出来的地方下工夫,所以能营造出没有人说得出的高妙的感
觉。从这段时间的观察中,我愈发了解没有一个人的成功是偶然的,也愈发现伟大艺人的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