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文集》第298/476页


  老爸对了!

  我们哈佛的图书馆,全用拼音系统。上中文课,作用拼音辅助。写历史论文,中国的人
名、地名,全根据拼音系统翻译。读的大陆书籍,全用简体字写成。

  中文科主任说:“繁体、简体都得会,否则中文再好,也只是半懂!”

          中文是奶奶的

  虽然,我现在对自己读写中文的能力,十分自豪,但是,提到学中文的往事,真是噩梦
一场。

  我恨死中文!恨死老爸和老妈。

  刚到美国的时候,英文都忙不完,老爸却每隔天要我缴一篇中文作文。

  我得默写《桃花源记》和《岳阳楼记》,这些老爸摇头摆脑、爱得要死的古文。

  我得每个星期六,去法拉盛区的“至善中文学校”,上中文。

  当窗了外面,邻居小孩跑来跑去的时候,我居然得一笔一画地写这种麻烦透顶的东西。

  很多从中国移民来的同学,都说中国字最笨,从右写到左,一边写,手一边会碰到刚写
完的字,弄得脏兮兮!而且你不能边写边看前面的东西,因为手正好遮在中间。

  “最先发明从右向左写的人,一定是左撇于!”我想。

  古人悬腕,没这顾忌!”老爸说。

  不管怎么样,我那些老中同学,多半都不再写中文。英文多方便!?一个角度,一条线
连下去,不知比中文字省多少力气!

  最重要的,是我们平常听的、想的、看的,全是英文。即使在中文学校,下课之后,也
用英语交谈。

  英语,是我们的话,中文,是老爸、老妈和奶奶的!

          谢老师出招

  老爸很毒,他看清了这一点,说“一人教之,十人咻之”。效果太差。

  他居然不再让我上中文学校,把我送到了谢老师家。跟我一起倒媚的,还有老爸的国画
学生郭育蕾和黄嘉宁。

  谢济群老师,是老妈在中山女高的同事,当年在台湾就是名牌的国文老师。她人不高,
戴着眼镜,说话总是慢慢的,好象从来不会生气的样子。

  但是,她的课并不好混。她自己很努力,拼命为学生收集资料,使我们不用功都不成。

  好老师就是这样,使你觉得念不好,是对不起她。

         ※    ※    ※

  谢老师教得很广,从五四运动到老子、庄子。

  从苏东坡的《定风坡》,到郑愁予的《七月》。

  从世界日报的中文剪报,到纽约时报的专题。

  甚至蔡志忠的漫画书,也成了教材。

  她会要我们先把英文报上的文章翻成中文,再看中文报上的转载。比比看,谁翻得好。

  她也跟我们谈历史、谈中国、谈中国人。

  她跟我老爸、老妈很像。骂中国,又至死自认是中国人。在美国十几年,他们从来没有
被西方淹没,甚至还有点中国文化的自大。

  “韩国华侨子弟,都会中文;东南亚的华侨,虽然受到当地政府的压制,还是有不错的
侨教,至于日本华侨的下一代就很难说。美国更甭提了!”老爸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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