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文集》第381/476页


求孩子长得好。从某个角度看,一个娃娃可能扼杀了一个才女,从物种进化的角度看,那是
上天赋予的“母性”发挥。常听人感慨某妇人学历多高,后来成为家庭主妇,真是可惜。为
什么不想这个高学历的母亲,可以把她的学问发挥在孩子身上?
  这个世界之所以可爱,或者说人类社会之所以能够不断进步,并不因为大家都是一个
“模子”里出来,反而由于各人有各人的特质。
  有些孩子从小没人管,大天光着屁股在街上跑;有些孩子是天之骄子,每天由大人“提
着衣领”走路。有些孩子从未接受家庭的薰陶,有些孩子则是幼承家学。前者有前者的成
就,后者有后者的特质,恐怕同样一件事,他们思想起来就是不一样,做起来更有差异。这
差异是好的,它使人类文明能够不死板,而呈现“多样化”。
  同样的道理,不门当户对的联姻,也能造成多样化。
  现在我的派蒂要举行“喜礼”了。在山野里长大,天性淳朴,又身手矫健的公螳螂,将
要与我受过高等教育,精明干练,且嗜血爱杀的派蒂小姐结婚了。他应该高兴,我的派蒂虽
然“阅人无数”,但依然是“处女”。
  交合,是一切生命的,也是最见不到物种差异的地方。没有错!人类的交媾早期和
其他动物一样,都是由“后面”进入。因为两个都站着,而且雄性站得高、看得远,才能随
时警戒、随时逃跑。只有到了晚期,才发展出面对面拥抱的交媾动作。眼睛能对着眼睛,胸
部对着胸部,下面又紧紧相连,灵魂之窗和所有的“性感带”都相对。又因为拥抱而有安全
感、从属感,多美啊!这是人类最值得向其他动物炫耀的一项特长。只是,这种做爱的动
作,也最危险。
  我没见过螳螂交尾,相信也脱不了那种雄性从后面进入的形式。似乎大多数的动物,在
交配之前都会经过一番追逐,甚至打斗,打得头破血流,再半推半就地搞在一起,这种暴烈
的动作,对某些人有特别的刺激。因为“性”常是征服的“目的”,也总是征服后的“战利
品”。有些人甚至喜欢“三人行”。前几年,美国有个警察,就常教老婆勾引别的男人上
床,自己躲在衣柜里观赏。此事上了电视,连播好几个礼拜,两个人因此大出风头。但据心
理学家分析,许多动物在性交时,如果同时有其他竞争者,会射出更多数目的精虫,以提高
自己“后代”受孕的可能性。或许这也是对某些人而言,“三人行”更能产生刺激的原因。
  午饭后,我先清理了书桌,把装新郎新娘的两个盒子并排放着,使它们能由相互顾盼
间,培养些情绪。其实自从抓到公螳螂,这两天除了分别喂食的时间,我总是将它们的盒子
放得很近。我相信它们分泌的费洛蒙,早已穿过盒子上的通气孔,作了沟通。
  只是,它们依然各吃各的,各睡各的,甚至彼此连正眼也不曾相看过。现在还是这样,
使我不得不怀疑,它们可能不同种,所谓“风马牛不相及”,根本无法产生情感。
  三点半,这是我平常开始创作的时间,我一打算为派蒂的婚礼多浪费时间,也不奢望它
们有什么美丽的洞房花烛。只想早早把它们送作堆。至于下一步,就靠小两口自求多福了。
  “听新房喽!”我把每个人都叫来:“派蒂要圆房了。”
  大家反应都不热烈,只有女儿最先跑来问“什么叫圆房?”
  “圆房就是结婚!”
  “好棒哦!好棒哦!”小丫头开始又叫又跳:“派蒂要结婚了。”接着东张西望:“但
是谁作花童?”
  “我们大家都作花童。”
  老婆慢吞吞地走来:“屁螳螂!还要什么花童?连是公是母都弄不清,只怕又把新来的
给吃了。”
  “那也很好啊!反正不是结婚,就是大筵。总是好事。”我一边说,一边把公螳螂的盒
盖打开,他正攀在盖子上,所以跟着盖子被提了起来。
  我又打开派蒂的盖子,把公螳螂的盖子盖在派蒂上面。这样做,等下公螳螂就可以走下
盖子,和正站在盒底的派蒂相遇了。
  我开始大声哼“当,当当当”的结婚进行曲。只是才哼了一个小节,就发现盒子里发生
了“大变化”。那只公螳螂不知是自己跳下去,还是被派蒂一把抓下去,两只螳螂已经纠缠
成一团,派蒂的钳子正好钳住了公螳螂的颈子。
  “不要打!不要打!”我掀开盒盖,打算劝架。这瘦小的公螳螂哪里会是派蒂的对手?
但再不是对手,也不能像只马蜂,飞到派蒂的面前,就无声无息地送了命吧!
  我动手去拉派蒂的钳子,希望能为公螳螂解困,但是还没碰到,就住手了。因为我看到
公螳螂的尾巴已经塞进了派蒂的屁股之间。
  天哪!我怎么能相信,这两个从来不曾相看一眼的家伙,居然一拍即合,二话不说就上
了床。难道它们早就暗通款曲?抑或是干柴烈火,无须煽风而一触即燃?
  公螳螂是在上的,尾巴成为一个大转弯,弯向前,伸进派蒂的屁股。
  派蒂的尾巴原来是尖的,现在上下张开,好像个开口的大水壶,半径差不多有八毫米。
公螳螂的尾巴扎得不浅,已经紧紧地密合,像是吸在了一起。
  公螳螂的头虽然被派蒂钳着,很不自然地斜向一边。但是尾巴仍然不断地收缩,像是正
往派蒂的身体里注射自己的精子。
  突然派蒂松开手,一扭,上半身由下方抬到了公螳螂的侧面,再出手一钩,压住了公螳
螂的背。
  两个家伙成为了X形,绞在一起,就下半身而言,是公螳螂在上;就上半身而言,以是
派蒂在上。
  下面的八条腿也是相互纠缠的。一个踩着一个,似乎说“你不准我动,我也不准你走,
要死一起死。”使我想起在空中交尾的蝴蝶,一边交尾、一边飞,你把它们网下来,还舍不
得分开。
  据说在做爱的时候,女人有更大的忍痛力,许多痛苦在那时都不知被什么神经转化,成
为快感的一部分。“痛快、痛快!”“痛”也可以是一种“快”,或许“交媾”最能证明这
一点。
  不知“初试云雨”的派蒂会不会痛,又会不会痛快。倒是小女儿急死了,说派蒂被欺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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