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当丞相了》第29/71页


  银月赌坊。
  任遥陡然想起了母亲留下的那枚弯月玉佩,不知两者是否有联系……
  阿史那因派进去探查情况的人出来了,附在他耳边低声道:“就是一般的赌坊,看不出什么蹊跷……”
  他与任遥对视一眼,两人掀开赌坊外挂着的棉布帘子,入内。
  里面人成堆成堆地聚在赌桌前,掷色子的声音和吆喝声汇集在一起,如一波盖过一波的巨浪,在泛着油腻气儿的屋里四处翻涌。
  喧闹震耳,好像随时会把屋顶冲破一样。
  任遥和阿史那因刚走了几步,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伙计将他们拦住,满脸堆笑:“二位是第一回儿来吧,要来几把试试手气?”
  任遥忖了忖,道:“此处可有一位霍先生?”
  伙计那满脸菊花盛开似的笑霎时僵住,缓缓敛去,来来回回打量了他们一番,道:“小公子可有信物?”
  任遥从腰间摸出那封霍都的亲笔信,递了出去。
  伙计仔细查看过,又谨慎地环顾一圈,冲任遥道:“请随我来。”
  阿史那因自然地要跟上去,被伙计横胳膊挡住:“抱歉,霍先生不见外人。”他弓着身子,言语恭敬温和,却透出不容商榷的强硬。
  任遥忙道:“你在外面等我。”
  阿史那因仍旧不放心,犹豫了犹豫,嘱咐:“若是有事你就大喊,我在外面等着你。”
  任遥点头,跟着伙计进去了。
  走过一条长廊,连拐数道弯,走进一间暗不见天日的密室。
  里面弥散着一股腐气,地上散落着横七竖八的兵刃刀斧,最里面靠近墙壁的桌后坐着一个人。
  络腮胡子,须发斑白,胳膊肘搭在桌上,听到响声,抬头看过来,在左眼睑下有一道狰狞的伤疤,配上那冰冷锐利的眼神,整个人看上去阴森森的。
  伙计将书信放到了他面前的桌上,退了出去。
  任遥强压下心中的胆怯与恐惧,道:“晚辈见过霍叔叔。”
  霍都盯着任遥看了一阵儿,突然道:“你是谁?你不是任瑾。”他嗓音沙哑,像有砂砾在粗瓷盘子里来回摩擦,在这阴腐的环境里透出一丝诡气。
  任遥解开发带,秀发披散而下,她撩开半掩住面的头发,看向霍都:“晚辈任遥,替父亲而来。”
  霍都眼中似有什么猛然提起,迸射出阴鸷锐利的光,将任遥紧紧盯住,良久,才冷冷道:“你就是任遥,果然,跟殷如眉那个女人是有几分相像的。”
  任遥心中一动,忙问:“前辈认识家母?”
  霍都神情讥诮:“我是可汗的副将,她是可汗未过门的夫人,我当然认识,不止认识,还熟悉得很。只可惜……她是个不守规矩的女人,背弃了与可汗的婚约,另嫁了他人。”
  霍都面容丑陋苍老,特别是脸上的那道刀疤,让他不管做什么表情都显得格外狰狞,任遥本有些怕他,可听他贬低自己的母亲,当即便忍不了,直言:“母亲当年是有些对不起哥舒叔叔,可他们到底没有成亲,婚约又不是她自己立下的,且就算是废弃了婚约,哥舒叔叔也另娶了他人,未见得有什么损失。”
  “未见得有什么损失?”霍都讥讽道:“任广贤就是这么跟你说的?”
  他连连冷笑,蓦得,厉眸瞪向任遥,恨声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若非她当年执意要废除婚约,后面的事根本不会发生,可汗……也不会落得那么个下场。”
  霍都抚着胸口,因为太过于激动而额角青筋突起,显得愈加阴鸷可怖。
  可兴许是他在这荒村待得太久,陈年往事渺然如烟,没有可倾诉之人,十分孤寂。恨意凛然地瞪了任遥一会儿,竟舒缓了气息开始向任遥讲起了当年的往事。
  听着他的讲述,任遥越来越吃惊。
  她诧然发现,同一个故事,父亲讲给她的那个版本十分简略潦草,而在霍都口中,丰富完善自不必说,竟是那般的曲折、匪夷所思。
  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命运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跟编辑商量过了,打算明天入v,到时会日更一万或两万或三万……反正全看我的手速。
  既然要v了,那我先提前剧透给自己争取点人气哈。
  明天我会把这个案子始末真相都交代清楚,另外,还会有‘捉奸’而来的南弦大型逼婚现场……以及恐吓(划掉,改成深情)的爱情宣言:要么嫁给我,要么死!


第30章 逼婚
  大端自开国之初就与草原的关系很是微妙,一方面忌惮其骁勇善战的铁骑,一方面又不得不倚重他们守卫北疆。
  因此,朝廷对草原各部落也是时扬时抑,复杂至极。
  哥舒耶奇便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出生。
  他是铁勒部落嫡出的长子,自幼丧父,在一种叔伯的拥护继立汗位。
  虽然铁勒哥舒氏是草原各部最尊贵的一支,但因哥舒耶奇年幼,而这里又向来奉行弱肉强食的法则,因而各部落并不怎么拿他当回事,欺压排挤时有发生。
  这一切一直到铁勒与大端联姻,哥舒耶奇的姐姐哥舒敏成了皇后才稍有好转。
  在这样复杂的环境里长大,哥舒耶奇虽然保留了草原儿女洒脱豁达的真性情,但同时也有敏锐的智谋和细腻的心思。
  也正是这份细腻,让他在一开始就察觉出了殷如眉身在草原,心向中原。
  殷如眉出身于渤海殷氏,是有汉人血统的草原世族,虽无辖兵,但极具名望,且与驻扎于此的大端守将交好,许多时候大端与草原之间的事务都需要殷氏出面多加调停斡旋。
  大概也正因如此,叔伯们给根基不□□稳的哥舒耶奇定下了这门婚事。
  霍都还记得哥舒氏的几位长者当初特意找道士为哥舒耶奇和殷如眉合过八字,道士连卜了三次爻卦,卦卦都显示,两人命中皆有大劫,合则逢凶化吉,分则难逃灾厄。
  因此,两家对于这门婚事愈加坚定。
  但殷如眉却有自己的想法。
  她虽是嫡出,但父母早年和离,母亲趁全家偷偷带着她的兄长去了长安,从此音信全无。
  多年来殷如眉挂念母亲和兄长,总想去长安找一找他们。
  但无奈家中规矩森严,再加上后来与哥舒氏定了亲,家里将她看管得更严,凭她自己想从殷家去长安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自己走不了,便去求了哥舒耶奇。
  哥舒耶奇虽只比殷如眉大了两岁,但他自幼在刀光剑影、干戈缭乱里长大,沉稳且持重,对待殷如眉温柔宽纵,有时不像是定了亲的青梅竹马,更像是她的大哥哥。
  心爱的姑娘握着他的手反复央求,哥舒耶奇自然就心软了,设计把她放走了。
  但他们谁都没料到,这一别两人的人生从此天翻地覆。
  殷氏丢了女儿,且久久不见踪影,随着日子的推延逐渐失了耐心,此时,殷如眉的继母在族内提出,既然出了这等枉顾门楣的逆女,不如将她身上的婚约移给她妹妹,由殷如眉的妹妹代替她嫁给哥舒耶奇。
  哥舒耶奇就算起先能沉得住气,听到这个消息也坐不住了,当即收拾了行囊,亲自去长安寻殷如眉。
  当时,作为哥舒耶奇的副将,霍都就跟在他的身边。
  霍都将他们寻找殷如眉的艰辛以寥寥数语带过,只是义愤填膺地说,当他们找到殷如眉时,她身边已有了一个体贴温柔的落地书生长伴左右。
  这个书生就是任遥的父亲,任广贤。
  霍都至今都清晰地记得,找到殷如眉的那个晚上,哥舒耶奇独自在房顶上坐了一夜,对月孤酌,神情寂落。
  他自幼跟在哥舒耶奇身边,上一次见他这副模样,还是部落纷争,铁勒的帐篷被烧毁了大半,年少的哥舒耶奇独自坐在一堆废墟里,看着昔日的家园化为灰烬,难过伤感得好像被整个尘世抛弃了一样。
  那晚的哥舒耶奇便是这样。
  可第二日,霍都再见到他时,他却一切如故,好像恢复了元气,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
  他滞留长安,跟在殷如眉身边,陪着她寻找母亲和兄长。
  而任广贤也没有知难而退,便出现了三人行的诡异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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