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黎斯特》第118/164页



「因为他们……他们体内有生命,然而他们……他们不能说话或移动!」

「你怎麽知道他们不能?」他说。他的声音仍然低沈而带着安抚意味。

「他们当然不能。这是重点做在,他们不能……」

「来!」他说:「我要你再多看他们久一会儿。然後,我带你回到上面,我会告诉你每一件事。我已答应过的。」

「我不想再看他们了。马瑞斯,真的,我不想。」说着我摇摇头,想松开我的手。不过他紧紧的捉住我,正如这些雕像也摄住我一般。我一直在想,他的皮肤怎麽这麽像他们?他为什麽也有相同的光泽?当他恬静时,脸一定也像他们一样的光滑吧!

他变得像他们。在永恒的岁月里,总有一天,我也会变得像他!倘若我幸存得够久的话。

「马瑞斯,请你……」我说,我已不在乎羞愧和妄自尊大。我只想从房间逃出去。

「那麽等我一下!」他耐心地说:「留在这儿。」

松开我的手,他转过身,看看被我压碎的花,在地上的水。

就在那瞬间,我眼睁睁看着花儿回到花瓶,水离开了地面;一切回复原状。

他站在那里,对着面前的两个身影;然後我捕捉了他的思维。不需说话,也没有称呼,马瑞斯以某种独特的方式向他们致意;并向他们解释,为何一连几晚离开他们,他曾经到埃及,他很快会带来送给他们的礼物,很快会带他们出去看海。

我逐渐冷静下来。在震惊的一刹那过後,我开始清楚的仔细分析。他很在意他们,他对他们从不掉以轻心;他把房间美化,因为他们也许会审视;或许他们真的喜欢绘画的美,也喜欢他带来的花哩!然而,他并不确切知道。此刻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坦然面对面注视他们;去体验那种恐惧,体验他们是活的,却自我闭锁的惊骇。

「我无法忍受了。」我喃喃低语,我已知道了,他不必告诉我保存照顾他们的理由;因为他们有意识,他不可能把他们活活埋在地球的某个地方;他也不能焚烧他们,因为他们是无助的,也不能给予焚化的默许。哦,天呀,我越来越受不了啦!

所以他保存照顾他们,就像古代的异教徒,把他们的神供在庙里,把庙堂当成他们的家,并带花给他们。

正当我注视的当儿,他为他们焚香;他从一块丝巾里拿出一块香饼,告诉他们这是从埃及带来的香料,他把香放在青铜碟子上焚烧。

我的眼泪盈眶,我真的哭泣了。

当我再仰望时,马瑞斯正背对着他们站着,我可以从他的肩膀上看见他们。他似乎也幻化成一座雕像,穿着衣服,看起来像极了他们。他的脸色一片茫然,我觉得他似有意如此。

「我让你失望了,是吗?」我低语。

「不,一点也不。」他慈祥地说:「你没有让我失望。」

「我很抱歉我……」

「不,你不必抱歉。」

我靠近了些。深深感到自己对那些必须照顾的太无礼了。对他也太无礼了;他向我坦诚泄密,我却显得惊慌而畏缩。我对自己的懦弱大失所望。

我更走近了些,想做出一些补偿。他又转向他们,手臂却揽着我。香味阵阵袭来,他们的黑眼珠洋溢灯光摇曳的诡异气氛。

白皙的皮肤见不到隆起的血管,见不到褶痕与皱纹,甚至也见不到马瑞斯一直都有的线,他们也没有在吐纳与呼吸。

我在宁静中倾听,我听不到他们的思维。没有心跳,没有血液的脉动。

「听不到,但是有的。不是吗?」我低语着。

「是呀,一点不错。」

「而你――……?」你把受害者带给他们吗?我想这样问。

「他们不再喝血了。」

即使这样还是很恐怖,他们连饮血的欢愉也享受不到。不过想想看,他们过去曾经怎麽样呢?也许他们尚有些微动作火花,足以把受害人带回来,最後终於沈入安静。哦!不,我应该宽慰对。但就是办不到。

「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也还喝血,不过一年一次,我会把受害人留在圣殿给他们,都是一些虚弱且行将就木的恶徒。回来後会发现他们已吮吸了血,然後又回复动也不动的姿势;只有血肉之色有一些异样,而且一滴血也没在地上。」

「总是在月园之夜来这麽一次,通常选在春天的季节;其他时候则即使有受害人,他们也不啜饮。後来,甚至一年一度的庆典也停止了。我偶尔仍继续带来受害者,有一次是在十年之後,他们又喝过一次;仍是月园那一晚,仍是春天。再来又过了大约大半个世纪,我没细算时日,我在想他们必须看到月亮,他们必须知道季节的变化。不过到了最後,所有的一切都无关紧要了。」

「从我带他们到意大利之後,他们就什麽也没喝了。这已是叁百年前的事。即使在温暖的埃及,他们不渴也不啜饮。」

「这一切刚开始发生时,你并没有亲眼看到吧?」

「没有。」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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