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黎斯特》第146/164页



走在他後面,对周遭的安谧感到暗暗欣喜,不过,也或许我还太晕陶,根本心不在焉吧!她的出现,恍如全身沐浴着芬香,而她根本不可能有什麽香味的,一定是烟香与花香,渗入她坚硬的白色肌肤里了;尽管她这麽坚硬,却仿佛又十分脆弱,多奇怪呀!

经过滑溜的大石头,我们往下走,直到白色的海滩。我们默默地走在一起,白色的浪涛拍打着岩石,对着平静的白沙滩翻腾而来。风在身边呼啸,呼啸的风声吞蚀了所有的激荡与声音,我长久以来的孤寂感觉又油然而生。

我的外表越来越镇静,内心却也越来越伤感越悲哀。

像卡布瑞惯常的动作一样,马瑞斯已手臂揽住我。我没注意到我们走到哪里了;当我看到我们来到小海湾口。看到一艘长船在那里抛锚停泊,船上只有一只桨,我大吃一惊。

我们停下脚步,我又嗫嗫嚅嚅:「我很抱歉做了这件事!我发誓我真的抱歉。我不相信……」

「别告诉我你感到後悔――」马瑞斯平静地说:「你对发生的事根本不後悔;你对自己的鲁莽也从不後悔。何况,现在你已安全了,你不会像蛋壳似的在地板上压碎了!」

「哦,这不是重点――」我说着,情不自禁啜泣了。我拿出手帕像一位十八世纪绅士似的,拭去我脸上的血。我感觉到她仍抱着我,感觉她的血仍在流,更感觉到他如钳的双手;整件事似在眼前重演;倘若马瑞斯没有及时来到……

「马瑞斯,到底发生什麽事?你看到什麽?」

「希望他已听不到我们了!」马瑞斯疲倦的说:「我简直不敢想像,再有什麽什麽言词思维,进一步打扰他的话,会变成什麽後果。我只能让他回到冬眠状况。」

他似乎真的怒不可遏,他转过身不理我了。我怎麽能停止思想?我恨不得打开头颅,把所有的思想曳拉一空;然而,思潮硬是澎湃淘涌,就像她的血一样。她的肉内犹有心智,有欲望,有炙热的灵魂被强行困锁,她一切的热,就像液体的光,此刻却流窜在我身上。毫无疑问的,恩基尔对她拥有致命的掌控力;我恨他,我要毁他;我的脑里充塞了各种狂思奇想;也许我能想出办法,单单毁了他,却保留住她;只要她能安全,我们就不会有危险。

我太失去理性了吧,难道魔鬼不事先缠附他吗?如果这一切不事……

「别妄想了,小家夥!」马瑞斯的身影闪现。

我又啜泣了。我感到她犹在我的颈子上抚摸,舔了舔,我恍如又尝到她的血;视线朝向天空,只见星罗棋布;此时此刻,连安祥永恒的行刑,似也在威胁我,似也了无意义。尖叫的冲动,在我的喉咙致命的膨胀扩张。

她的血所产生的影响逐渐减弱,清晰的影像开始浮现,我的四肢又再次的事我的四肢。事的,我或许更强壮了,但魔力已渐褪,魔力已消失;只留下贯穿我们之间的血流记忆,不,还有更强烈某种感受,仍徘徊不去。

「马瑞斯,发生什麽是!」我越过风声叫着:「别对我生气,别丢下我。我不能……」

「嘘,黎斯特――」他说。回过身,握住我的手臂。「不要担心我的愤怒――」他说:「这并不重要,而且也不事直接对着你;给我多一些时间,让我镇定下来。」

「你看到她和我之间发生的事吗?」

他的眼光朝向大海,海水全然的漆黑,海浪的泡沫又全然纯白。

「是的,我看到了。」他说。

「我拿了小提琴,想为他们演奏,我只是想――」

「是的,我知道,当然……」

「――音乐将会感染他们,特别事那个乐曲,那支诡异、超自然的乐曲,你知道的,小提琴事如何……」

「是的,我知道――」

「马瑞斯,她给了我……她……而她也要了我的……」

「我知道。」

「他看守她看得好紧!他当她事囚犯!」

「黎斯特,我求你……」他疲倦而悲伤地微笑着。

关闭他,马瑞斯,像他们从前所做的,让她自由!

「你在做梦,我的孩子――」他说,「你在做梦。」

他掉头离开了我,并作势要我不要理他;他走到潮湿的海滩,来来回回踱着方步,海水一波波轻拍着他的脚。

我试着再次平静下来,这事真实的吗?我到过很多地方,最後来到这座岛屿上;凡人的世界远在岛外,诡谲的悲剧,乃至那些必须照顾者的恐怖,在潮湿闪亮的峭壁以外,竟无人知道!

马瑞斯终於回头走来。

「听我说――」他说:「一直往西,有一座岛,那不属我的管辖范围,岛的北端有古希腊小城,那里有水手住的客栈,通宵达旦的营业。你现在就坐船到那里,去猎食,这里发生的事全忘了吧。核估一下从她那儿,你得到多少新力量,试着不去想她或他,最重要的是,不要动脑筋想对付他。日出前,回到屋里,那不难的;你会发现成打的门和窗户都开着。为了我,现在就照我说的去做吧!」

我微微鞠躬,天底下只有一件事,会转移我的心思,会涤除或消减任何高贵思想,那就事人类的血液,人类的挣扎和死亡。

毫无异议的,涉过浅水,我到了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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