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师祖献上咸鱼》第18/93页


  袁觞神情也是难看,他没想到自己今夜这些布置全都成了空,他现在也怀疑,廖停雁是否真的背叛了。
  “看来她确实是心大了,之前没有回应我的召唤,连一星半点的消息都没传出来,现在更是对主人的信不管不顾,必须给她一些教训!”灰袍人语气愤愤。
  袁觞沉着脸,手中出现一串铃铛,铃铛有三只,他先是摇晃起这串铃铛,摇了半天,仍是没看见有人来,便冷哼一声,直接捏碎了其中一只铃铛。
  这一串铃铛,是廖停雁的伴生之物,她身体里的蚀骨之毒,虽说是以毒为名,其实却是一种阴邪之术。魔域人不多,时常会从现世偷渡许多孩童回魔域,从小培养。这些人都是为了能安排在修真界各门派的探子,最要紧就是忠心,于是她们从小身体里种下这种魔域特殊的术,铃铛则是载体,经过多年下来,与她们成为伴生关系,一旦掌握了这铃,生死就在他人手中,要想彻底去除这种术,十分不易。
  一般被种了这蚀骨之毒,就绝不会背叛魔域与主人,然而现在这个廖停雁,她压根都不知道自己还是个魔域奸细。
  铃铛声响起的同时,熟睡的廖停雁也被疼醒了,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生无可恋地摸着疼痛的肚子。
  到底搞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好不容易今晚上祖宗没来,怎么会肚子疼!她起身去了趟厕所,发现并不是姨妈。
  看来是和上次一样,廖停雁想起之前在三圣山住的时候,也有这种姨妈疼但不来姨妈的情况。
  那次她疼得厉害,直接吐血晕了过去,还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醒来看到司马焦还被吓了一跳。她自己思考过,更倾向于是司马焦救了她,她猜这具身体大概是有什么毛病。
  现在又开始疼,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疼得难受,廖停雁还是爬起来提着灯准备去找司马焦。她这人最受不住疼,所以才会一改往常推一下走半步的咸鱼行事风格,主动去找杀人狂师祖。
  白鹿崖各处都悬浮着琉璃灯,她走出自己的偏殿,披着一件外裳,向着明灯辉煌的主殿找过去,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半夜过去自荐枕席的白莲。
  她弓着身子,弯着腰,满脸丧气来到司马焦的主殿,推开厚重的门走进去,轻声喊:“师祖?”
  “师祖?”
  “嘶嘶――”卷在柱子上的大黑蛇游了下来。
  廖停雁脸都疼白了,问它:“咱们老板人呢?我要疼死了嗷。”
  大黑蛇歪歪脑袋,把她带到了司马焦所在的地方,只是这家伙胆子忒小,在门口不敢进去。廖停雁其实也不太敢,可肚子还催命一样疼着,她只能推开门,往里探进一个脑袋。
  这殿内空气特别冷,地面上一层寒气白雾,门乍一推开,廖停雁就被寒气激地抖了抖。屋里亮着两盏琉璃灯,但隔着帘子不是很明亮,她看见里面有个水池,池子里泡着一个模糊的黑色人影。
  她想起在中心塔也遇上过这类似的场景,那回也是大黑蛇,开着黑车把她带到司马焦的私人领地,瞧见他泡在池子里。
  他应该不是喜欢睡在这样的凉水里,而是有其他原因的,那她现在过来打扰,似乎不是明智之举?
  廖停雁犹豫了一下,捂着肚子走了进去。每往前走一步,她就感觉自己是在踩地雷,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爆炸,提着心走到池边,她把手里的琉璃提灯放在一边,抱着肚子蹲在池边上,探头去看水池里泡着的司马焦。人闭着眼睛,面无表情在水中,没有因为她的到来有任何反应。
  廖停雁刚准备张口喊人,脑中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好像是铃铛碎裂的声音,整个人一下子天旋地转,往前栽进了水池里。她几乎在瞬间就被剧痛夺去了所有感官,在水池里哇地吐出一大口血。
  身体里所有的器官被捏碎了,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但她这么疼,偏偏没有失去神智,而是处于一种能清晰感知外界一切与身体内部痛楚的情况。
  廖停雁栽进水池里那一瞬间,司马焦猛地睁开了眼睛,他往前伸手,拦腰抱住了沉下来的廖停雁,带着她从水池里站起来。


第19章
  司马焦瞧着怀里奄奄一息的廖停雁,她嘴边还有一丝血线,浑身都在颤抖,一向红润的脸颊苍白如雪。
  他一手按在廖停雁的腹部,仔细感受了一番,眉头渐渐颦起。他知道这是什么,他上次还救了她一次,只是那次他以为已经完全解决了,没想到并没有。一般来说,他的血应该能压制,就算不能,后来吃的日月幽昙,也足够解任何毒,除非她身体里那东西,并不是他以为的魔毒。
  魔域的手段,倒是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不堪一击。只是,她不是魔域奸细吗,怎么一次两次,被这东西反噬?
  司马焦抬手将她抱起来,走上了水池。廖停雁被放在地上后,就痛苦地缩成了一团,又被司马焦强行打开身子。她睁不开眼睛,只觉得自己快要疼死了。
  哗啦――
  司马焦一把将旁边那盏琉璃灯砸碎,透明的琉璃碎片散开后,内里淡黄色的荧光瞬间化作无数萤火,在殿内四处飞舞。司马焦没在意这个,他抬手在碎琉璃上按了一下,将自己溢出鲜血的手掌堵住廖停雁的嘴。
  如果一点鲜血压不住,那就多给她喝一点。奉山一族的血肉,本就是世上最厉害的灵药,特别是他这种奉养灵山之火的奉山血脉,身体里的血日夜被灵火烧灼,纯粹无比,几乎已经算不得是‘血’,而是‘药’。就算是从前奉山一族人还很多时,也是最珍贵的。
  从前他还未得到强大的能力,无法自保,那么多人想要他的血,但他宁愿洒在地上,给一只普通的小蛇,也不愿给那些人。现在,他这般随意给廖停雁,还不只是一滴两滴,这‘大方’劲若是被垂涎许久的掌门师千缕知晓,估计要肉疼死。
  廖停雁疼的牙关紧咬,司马焦堵着她的嘴也喂不下去,带着一点金色的鲜血就顺着她的嘴角流进颈脖。
  司马焦干脆伸手去捏她的下巴,硬生生用手将她的牙关掰开。最让司马焦烦躁的是不能太用力,他要是不收敛自己的力气,那一下直接就能把人的下巴扯掉了。他有生之年只杀人,几次救人,都是因为她,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好不容易把廖停雁的嘴巴捏开,想把手指塞进她嘴里,偏偏他稍一放手,她就开始挣扎,司马焦没那么好的耐心,直接在自己腕上伤口咬了一口,含了一大口血堵上了她的嘴,全给她灌了进去。灌了好几口,可能是灌得太多了,她那苍白的脸色很快变得红润,甚至红过了头,好像被扔进热水里烫熟的那种红。
  司马焦:“……”救人比杀人难多了。
  他从廖停雁怀里翻出来她的小锦囊,揪出来几片奉山血凝花,一股脑也塞进她嘴里,抵着她的下巴让她咽下去。
  他的血太多了受不住,干脆让她修为提升,这样自然没事了。
  司马焦简单粗暴一通操作,不仅彻底把廖停雁身体里的蚀骨之毒浇灭了,还让她从最低的炼气期修为,直接暴涨,过了筑基、结丹和元婴,直接一举冲到化神期,比她那个师父洞阳真人修为还要高出一个大境界,六个小境界。化神期修士,哪怕是在庚辰仙府这样的地方,她这个修为也能当一个支脉的小脉主。
  别人修炼三四千年,她只用了三个时辰。庚辰仙府立府这么多年,像她这样的幸运儿不超过一只手的数,毕竟像司马焦这样任性又无所顾忌的人不多。
  #每次晕倒醒来后都会发现进度条拉了一大截#
  廖停雁从榻上坐起来,整个人都是懵的。她发现自己意识里多了一朵红色小花,样子和那个红莲花很像,以这个小花为中心,身体里多了一片异常广阔的空间。她侧了侧头,发现自己的意识能穿过大殿和墙面,看到外面的景象,她能感觉到周围许多生物的动静,就好像瞬间变成了千里眼,还有了顺风耳,不仅精神百倍,身体轻盈,甚至觉得自己能飞,能做到很多很多事,移山填海,可在反手之间。
  我怎么膨胀得这么厉害?廖停雁心道,抓了抓自己的脑袋,低头去看身边躺着的人。
  司马焦躺在她旁边,仍是那个苍白的脸,唇却不红了。他的唇色一般是红的,只有那次他在水池子里放血养莲花的时候褪去了红色,现在和那次的模样很像,这大概代表了贫血。
  他很不舒服的样子,一手搭在她的肚子上。廖停雁看见那只手上的伤口,下意识舔了舔唇。昨晚上她差点疼死,但又没有彻底晕过去,发生了些什么她觉得模模糊糊的。好像是被司马焦给救了,现在她身体里这些异样的感觉,都是他给予的。
  廖停雁沉默很久,心情复杂。她莫名来到这个世界,从来就是过一天算一天,因为她在这里,只是将自己当做旅人过客,这个世界再好再大,都不是她的家,甚至这具身体也不是她的,这个身份她也没有认同感。她觉得自己在这里度假,苟活,早晚会回去自己的世界,所以这么久,在这个修真的世界里,她也没有正儿八经修炼过,哪怕得了司马焦那些增长修为的花,也没试着去吃。
  但现在她修为暴涨,才有点自己真的身处奇异世界的真实感。
  她以往开玩笑一般把司马焦当做老板,老老实实待在他的身边,可是其实如果能选,她不会跟着他,因为这是个危险的人物,她看多了他杀人,对他的态度一直很消极。按照现代社会标准,他应该算是个大坏蛋,可是在这个世界,是这个大坏蛋一次两次地救她。
  廖停雁碰了碰自己肚子上那只冷冰冰的手。上面的伤口随意,完全没有处理过。像这种伤,对于一般的修士来说,痊愈是很快的事,但在司马焦身上,这伤却没有一点好转的意思。
  “在这世上,能伤我的没有几人,但是我体质特殊,伤不容易痊愈。”司马焦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廖停雁:“……”这种弱点你告诉我干嘛?
  压力突然变得越来越大,感觉自己进入了彻底的反派阵营。
  司马焦:“你喝了我多少血,知道吗?”
  廖停雁捂住了自己的嘴。之前还没感觉,被这么一说,自己确实喝了人血,呕――
  司马焦:“敢吐就杀了你。”
  廖停雁:“咕咚――”
  她脸色不太好,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玄幻世界人血能当药治病救人,按照现代科学,直接喝人血没卵用。可是玄幻世界大魔头不跟她讲现代科学,他坐起身凑近她,用那只有伤的手按着廖停雁的下巴:“你的修为已到化神,怎么样,现在想杀我了吗?”
  真话BUFF,开启。
  廖停雁:“不想。”
  司马焦:“还想涨修为吗?”
  廖停雁:“不想。”说实话突然变成这么厉害的修仙人士,就好像拥有了高端的机器,但是不知道怎么用,只能小心摸索,心里还怪怂的。
  司马焦:“想离开我吗?”
  廖停雁:“不想。”
  不想三连。
  等等,不对,为什么最后一个答案是不想?廖停雁惊讶地瞪着司马焦,为自己最后那句不想感到吃惊,难道……她已经被腐朽堕落的生活侵蚀到这种程度了?
  司马焦也愣了下,放开她的下巴,靠在靠枕上,眼神古怪,“你是来用美人计色诱我的?”
  廖停雁无比干脆:“不是!”
  好的,为自己正名了。但是我做了什么才会让他产生这种错觉?廖停雁扪心自问,自己可真的没有想睡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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