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嫁,臣要回家》第53/243页


连自己都察觉到了,我的声音里,带着那么一丝哽咽。
“啧……”身后那人叹了一声,不无遗憾似的,“我日夜兼程地赶了回来,结果,风雅等的人……却不是我么?举”
他的话音落定,我将脸转了过来,入眼的,墨的眉,墨的发,他眉目如画。
竟然是去齐州赈灾的萧祐?!
我的笑容在那一霎滞了一滞。
心情在那一瞬间也难免有着小小的起伏,说不出是失落,还是惊喜,我微微皱起眉头望着他,“你,你怎回来了?”
他揽着我,我转过脸,俩人面对面,离得极近,几乎呼吸相闻了。
他不动,也不退,更没有松手将我放开,而是就着那么亲密的距离,长睫微动,黑眸一眨,笑吟吟的。
“我想你了。”
晨风过耳,水流叮咚,一旁的木棉树上,更有早起的鸟儿在啾啾地唱了。那一刻,四季清好,天穹高阔,我只觉自己的眼前,突然之间,有一树又一树齐齐盛放的繁花。
我浑身一绷,心头巨震,他,他说什么?
“我想你了。”他重复一遍,喃喃地,喟叹着,身子稍稍前倾,枕入我的肩窝。
那头黑色的泼墨青丝,淋漓洒了我一个肩头。
他将我搂紧,再搂紧一些,唇畔在我颈间摩挲,口中轻轻念着,“我去齐州几日,见了不少死别生离,有男人为了心上女子而慨然赴死,也有妻子为了丈夫,自愿被洪水吞噬……那时,我就想,幸好,幸好不是我……和我的风雅。”
我的身子难以遏制地紧绷了一下。
萧祐轻轻地笑,他抱紧我,依旧是那副恍若梦呓的轻柔口吻,却是极其认真地继续说着,“你喜欢我,我知道的。”
“这些年来,我曾以为,守在你的身边,看着你长大,如此安静陪护,也便好了。可是,可是……”
“我突然发现,只是这样……不够的。”
“我想你。自离开京城那日起,我便满脑子里都是你。”
“我不曾喜欢过人,也不明白,喜欢一个人的滋味,该是什么。可是,洪水来袭的时候,望着巨浪滔天,我眼前第一个掠过的人,是你……我不想死,我还没说喜欢你,怎么能就那么死呢?”
他直起身,握着我的肩膀,将我和他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他黑眸如墨,静静看我,清好优雅的唇角徐徐翘了起来,一字一顿地说。
“我想你,我喜欢你,所以,我回来了。”
我像是一个断了线的木偶娃娃,完全没了反应,就那么愣愣的,愣愣由着他揽着我,愣愣听他说着我从未听过的情话。
我揪紧了官袍的袖角,局促得很,太……
太突然了。
“风雅。”他看着我,看了好久,眼神是如水一般的温柔,唇角,也一如过往地微微翘着,他用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的腔调,一字一顿,莞尔地说,“同我在一起,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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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浑浑噩噩地飘进太师府里去的。
刚一进府,迎面就遇到了我的贴身侍女秋月,她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是一盘香气四溢的酱肘子,原本正要往宴客厅端,陡然之间瞧见了我,一脸喜色地就朝我迎上来了。
“小姐回来啦?”
她高兴得有些令人生疑,我压下心底那股子恍惚,抬眼看她,“你怎么了?”
她掩唇直笑,“小姐还不知道么?太师听闻您今日在朝堂之上的表现,高兴得啊,说要为您设宴呢!”
我懵了一下。
设宴?
就为了今日的早朝吗?
我嘴角抽了一抽,对秋月说,“你先端过去吧,爷爷若是问起,就说我回来了。我先去看看少爷。”
秋月点头应下,喜滋滋地走了。
来到顾朗的清苑,里面静悄悄的,我探头瞧了一眼,丫鬟下人都不在,该是被摒退了,顾朗也没睡,正摆着大字瘫在床上,以一副十分忧郁的眼神望着房顶。
我抬头朝房顶看了看,没有东西啊?
抬脚走了进去,笑嘻嘻的,“哥!”
他吓了一吓,身子猛一激灵,侧脸看到是我,当即皱眉就骂,“你有病啊!”
有病的是他。
好歹他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不好同他对骂,忍了这句,笑眯眯地走到他的床边,咧着嘴坐下,“想什么呢?”
“炸药。”
炸药?我愣了一下,“你病了就该好生休息,想这个做什么?”
他磨了磨牙根,牙痒痒似的,“我在想那个蓝衣贱人怎么能灭掉第二声爆炸!”
唔,这个啊。我其实也好奇得很,就往前凑了一凑,“那,想出了么?”
“没有。”他秀美的脸滞了一滞,先前很凶的气势霎时弱了,许是觉得丢脸,那张秀气美丽的脸孔刹那间便呈了猪肝色,“老子刚要想出点儿头绪,你就蹦出来了!!!”
“怪我,怪我。”我从善如流地赶紧将罪名应下,继而转了话题问他,“吃过药了?”
“嗯。”
“饭呢?”
“老子在等你啊!!!”他又吼我。
病了的男人都像是精神分裂?
我心下暗暗讶然,口中却是赶紧安抚,“好,好,我带你去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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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朗平素里最爱鼓捣东西,他鼓捣的东西里面,除了毒针和炸药,还有轮椅什么的。
这实在是太利国利民了。
我将他半扶半抱地弄了上去,推他进正厅,正见爷爷同左安李余崔锲三人方说完话,正要等我们开宴。
我低头唤了声“爷爷”,推着顾朗走进里面。二人在丫鬟帮忙之下落座。
席间,李老爷子绘声绘色地将我在早朝上的表现对爷爷详细至极地又讲了一遍,爷爷听罢,眸中明明有赞赏,嘴上却是低哼着说,“难得她总算长大了些,也不至将我顾天的脸给丢尽!”
我讷讷应着,“是,风雅惶恐得很……再无了早朝之上那副坐镇不乱的淡定。
左安李余崔锲等人见了,先是一愣,继而齐齐笑了起来。同爷爷年纪相仿的李老爷子更是干脆指着爷爷的脸说,“顾天你莫要装啊,风雅今日表现,你欢喜得很,做什么摆出这副脸来?别以为我不知道,若是今日早朝乱了,哼,你可是要叫风雅爷爷的!”
爷爷老脸一沉,霎时朝我瞪了过来,“丫头!”
我“扑通”一声就跪下去了,“风雅什么都没有说!风雅发誓!是李老爷子昨夜落下东西又拐回来,无意之中听到的!”
我慌得不行,几乎要指天发誓了,顾朗从凳子上伸过手来,拉了拉我,一副很是嫌我丢人现眼的语气咬着牙说,“你快起来!”
我惴惴抬头,这才看到,爷爷没怒,也没发火,那双素来锐利的眼睛里面,竟隐隐地,带着笑意点点。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失态,舔了舔唇,摸摸鼻子,借着顾朗的手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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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得倒也算是欢然,吃罢饭,爷爷同三位大人商议继续寻找连夜的事,我推顾朗回清苑。
路上,原本一直安安静静的顾朗,突然低着头,冷哼一声,“为了连夜,你倒是什么都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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