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嫁,臣要回家》第76/243页


我冷眼逼视卿安,恨不得在他身上剜出一个洞来,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灼热,凝得他着实承受不住,他抬起修长手掌捂住我的眼睛,嘴里苦笑着道,“做君国皇女有何不好?荣华富贵,万人顶礼,不比你做寄人篱下的孤女要好千倍百倍?!”
被捂着眼,我瞪不得他,也就只好冷冷出声顶回他去,“恐怕要受万人顶礼享无边富贵的是你吧君使?”
卿安手掌顿了一顿,忽地失笑出声,“有区别吗?我助你上位,你做你万人敬仰的女帝,我取我想要取得的东西,这叫做双赢,对你,对我,乃至对连国顾家和连皇,都只有利而无弊!”
“呵!”我实在觉得好笑至极,忍不住便冷冷地嗤了一声,“我做女帝?做被你架空了权力的傀儡女帝?”
我虽动弹不得,好在能张嘴说话,我说,“我很讨厌看到你,出去!”
卿安终于将那只手掌从我眼睛上面拿了下去,他凝着我,居然没恼,依旧是笑着。
他盯着我的眸子,狐狸眼眯了一眯,颇有几分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你在恼我坏你好事?你要同连皇成婚,我听说了。”
我冷若冰锥地凝视着他,一字一句,“除非你将我杀了,否则一有时机,我总会逃回连国去!”
卿安不置可否地挑一挑眉,他邪笑着道,“我不让你嫁他,自有我的道理。你信么?终有一日,你会对我万分感激。”
我张嘴便朝他啐了一口。
卿安见我彻底炸毛,哈哈大笑地掀帘出去。
我在车内恶狠狠地问候他全家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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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夜兼程,卿安似乎归心似箭,行程很急很急。
我躺在马车里翻山越河,日日又吃得敷衍应付,没过两天便呕吐不止,脸色惨白得简直像是一张宣纸。
卿安带的人里面,居然还有懂医术的,就是那个用手刀将我给劈混的祁遇,他来为我诊病,我冷冷地拒绝。
“用不着你们虚情假意!”
可要知道,我病了,我把吃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去,我像一只狼狈的小兽似的趴在马车里,此刻的骂人字句听起来一点儿都不骇人,反倒带了那么几分有气无力的气若游丝。
卿安抬手将我抱起,朝祁遇说了一个字,“诊。”
祁遇道了声“失礼”,抬手捡起了我的腕子。
我开始了被卿安灌药的凄惨之旅。
所以说卿安带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祁遇开的药方里也不知道都有什么,苦得令我想要问候他的娘亲,我只闻着就觉得势必会苦死,因而咬紧了牙关宁死不喝,卿安就动手撬我嘴巴,一口一口地灌下去。
他是男人,我再野蛮也不过是个女孩子,虽然我吐得几乎虚脱令卿安恻隐心起暂时不再喂我化功散了,可我依旧挣扎不过他的。

苦涩到让人紧紧皱眉的汤药顺着喉咙划过食道进入了我的胃里,还是以如此屈辱的一种方式,我没忍住,药水下肚的那一瞬间,眼泪潮水般地便涌了出来。
我哭得无声,却歇斯底里。
紧咬着唇,一声不发,眼泪汹涌一如泉涌,我把所有的呜咽都生生咽回肚里,手指却是狠狠抠进了马车内的红木厢壁。
指甲应声而断,齐根折了,我不觉得疼。
再疼也疼不过我的心底。
卿安被我吓到了,他端着药碗,定定看我,看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我这么下去就要窒息。他眼角一跳,抬手将我嘴巴掰开,非逼着我哭出声音。
我“哇”的一声,张嘴便朝他的身上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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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揪扯嘶咬,卿安起先还会挣扎,还会禁锢我的手臂,等到后来,他渐渐不挣扎了,不禁锢了,甚至一动不动,由着我在他肩头咬出一个又一个深可见骨的印子。
我恨,我恨,滚烫的泪从我眼中涌出滑下他的颈子,他的身子震了一震。
我磨牙吮血一般地咬着他的肩肉不肯放开,嘴里喑哑呜咽,“我……恨你……”
我恨你!
我根本不想做什么君国皇女,我根本不想做万人敬仰的女帝。
我的父母自我幼时便将我丢了,一片莽原,他们任我被狼虎吞噬。
我为何要回去?
爷爷说,我的家在连国,在太师府。
连夜说,他要娶我为妻。
我孤独了整整七年之久,又跌跌撞撞地过了八年,我用十五年的时间终于熬出了一个叫做幸福的东西,却再一次的……
被打碎了。
我哭到声嘶力竭,最终昏死在了卿安的怀里。
迷迷蒙蒙之间,隐约觉得他将我抱了好久,末了,终于抬起手来,抚了抚我被汗濡湿了的额头。
他第一次没有用轻佻的声音,而是用一种低低的近乎哀悯的声音,喟叹着道,“我何尝想如此逼你?是你母君病重濒危,她想见一见你……”
他撒谎。
我在迷梦之中咕哝,他忘了吗?
他曾经亲口对我说过,君国上一任女帝,君潋,她早已葬身茫茫火海里。
这个骗子。


【093】凤血诅咒

踏上君国土地的那一霎,朝阳恰恰从地平线上破土而出,金色耀眼,晨光万丈,这个年轻而又气度雍容的帝国,毫无保留地在我的面前露出了它甫一睡醒时的慵懒模样。蔺畋罅晓
我望着它,没有唏嘘,也没有感动,只是漠然地同它两两相望。
卿安转眼看我,我没有看他。
我浑身狼狈,气力依旧没有恢复多少,却不再哭了――那日在卿安怀中,几乎耗尽了我十五年来所有的泪。
人既然痛哭过一场,总该要学会成长…崴…
对所有的事,既然改变不了,我开始漠然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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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君国国都萦城,卿安命人径直将马车驾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前面,他亲自上前来带我下车进府孤。
我没有拒绝,将手递给他的同时,我依稀看到他的眸中划过一抹为难,他抿了抿唇,似乎迟疑,隔了许久才道,“要做的终归也躲不了……你去洗个澡,我带你觐见女帝。”
进了君国国境,他不再叫我风史,却又不知该如何称呼才好,索性将称呼空着。
我点头,应,“好。”
他怔了怔,抬眼飞快看我一下,我垂下眼睫,望地。
他没再出声,有丫鬟侍女迎上前来,带我前去沐浴。
洗去浑身尘土,换上一袭新衣――君国尚玄色,我穿的这一身也是,束腰,广袖,长长的裙摆上面绣了繁复而又精致的暗纹,妖冶而又华丽。
对镜自视,我面无表情,身后侍女一脸惊艳地唏嘘夸赞,“好,好美的主子!”
我不是她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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