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有鬼之白骨变》第10/220页


有什么……不一样了。

迟钝如白晓谷,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寻常——自从咽了胡殷紫哺给的珠子,他清楚地感知到自身的变化,那颗进入体内的神奇珠子就像一团小小的火焰,正包裹着他的灵火……温暖的感觉流进四肢百骸之中,教白晓谷非常地舒服。

可是下一刻,火焰却熄灭了,白晓谷觉得胸中陡然一凉,紧接着他便听到一声凄厉的哀鸣声——那尖啸,振聋发聩,却不是由人类传出的。

白晓谷记得离开之前,胡殷紫曾教他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去管,可是这时他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红袖招”的上空一红一白两个光点正在互相追逐缠斗,可没过多久,那红色光点便被白色的吞噬殆尽。

白晓谷知道那是胡殷紫正在和前来收妖的道士斗法,而结局……已经不言而喻了。

看到这情形,胸中那容纳珠子的地方立时传来一种奇特的感受,此时的白晓谷还不知道……这种感受,叫做疼痛。

白晓谷奔跑着,也不知哪里是终点——听到临街打更的更夫吆喝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他才放缓了脚步,静静谛听着,直到人声远去。

白晓谷自阴影中蹩了出来,又漫无目朝前走了一会儿,他停下环顾四周,却不知道该继续奔向何处?哪里才是他的容身之所?

在原地呆立了好一会儿,凌空蓦地传来一声叱喝:

“前方所立何人?不知此时已经宵禁了吗!”

那嗓音低沉浑厚,透着一股无声的威严,白晓谷本能地为其所慑,定在当场,然后呆呆地看着说话之人骑着马踏至跟前。

来人二十五、六的年纪,面色微黑,颏下无须,剑眉斜飞入鬓,模样英气十足。他身穿一袭武官轻骑的行头,绯色的官服胸前绣着一对张牙舞爪的獬豸兽。

这是一位官居五品上阶的羽林郎将,此时他刚遣散了部下去巡查各坊的安定,自己独自走了半刻便碰上一名犯夜之徒。

郎将厉声喝止白晓谷,走近看清他的模样之后,不禁愕然:眼前的男子披头散发、也无衣帛蔽体,实在是……

实在是有伤风化!

郎将眉头一拧,就欲下马去擒白晓谷,白晓谷这才猛地清醒过来,可此时想要逃走,却为时已晚——他才退后了两步,便被郎将摁倒在地。来人武艺在身,也容不得白晓谷多作反抗,利落地将他治服、反剪了双手。

可就在动作间,忽然有个清朗的男音响起:

“表兄?”

韩湛闻声,回头一看,只见一袭青衫的李岫正牵着马立于自己身后不远处。

他一愣,旋即回过神,道:

“你来得正好,我刚要将这厮提到万年县府里去,既然你来了,也省得我多跑一趟了。”

说罢,韩湛粗鲁地将白晓谷拉起来,正要摸出绳索将他捆住,白晓谷忽然猛地发力挣脱了韩湛。

韩湛未曾料到有这一出,手上一滞,眼看白晓谷脱出自己的掌握,他还没来得及再度出手,却见白晓谷直直地朝着后方跑去,然后……

一头扎进了李岫的怀里。

一个时辰之前。

众金吾卫在红袖招搜查良久,退出来后只说是贼人已经遁逃,便草草收兵。罗瑾自觉无趣,嚷着要李岫送自己回道观休息,可还没等李岫回个上下,他却捂着耳朵,径自蹲身下去。

“怎么了?”看好友抱着头,面露痛苦之色,李岫关切地凑近询问,罗瑾却恍若未闻,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松开抱头的双手,道:

“你没听到吗?”

“什么?”李岫一头雾水。

“那种声音啊……很刺耳的!”罗瑾揉了揉隐隐作疼的耳朵,见李岫和周围之人皆是一无所觉的模样,不禁疑惑:“莫非,只有我一个人听到了?”

李岫见他混混沌沌的痴状,不禁失笑道:“子良,你又喝多了。”

“也许吧……”罗瑾咕哝了一句,言毕,不多时,方才随着金吾卫一起闯进教坊的两个道士从里面走了出来,罗瑾狐疑地瞪着二人走远,才转过头对李岫道:“云生,难道你不觉得蹊跷吗?”

被他这么一说,李岫也注意到事情的古怪:当今圣人(*唐朝称皇帝为圣人,宋朝称皇帝为官家。此时的开元皇帝为唐玄宗李隆基。)子息众多,皇子公主皆不开府,住于连接皇城的入苑。而全长安的治安都由京兆府统理,包括入苑的事宜。可今次缉盗虽然通知了京兆下属的万年县衙,动用的却是金吾卫,这让李岫很是疑惑。另外,李岫清楚地记得,开元二十七年始,朝廷便颁发敇令,禁止与婚丧卜择无关的阴阳术数,而现在道士进入红袖招,显然不可能是为了婚丧卜择……更不可能是来弘讲道学的。

但这疑惑仅仅是维持了一会儿,李岫又立刻把注意力转了回来:因为罗瑾此时正扶着墙根,几乎要把胃袋翻出来一般,不停呕吐着,李岫替罗瑾顺了半天背,将其扶上马,又亲自送他回了道观,这才重新折返到街上巡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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