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有鬼之白骨变》第188/220页


他原本是个杂胡,因骁勇善战,曾被已故的辅国大将军张守珪收做义子。短短数载便由个小小的捉生将升擢为将军,这在胡人里非常罕有。

而坊间关于这位蕃将,更是流传着一些奇闻:有人说他特别肥胖,腹垂过膝,单是腹重便有三百斤,他的坐骑往往不堪重负,死了一匹又一匹;有人说他擅跳胡旋舞,即使一身肥膘,还是能舞地疾如旋风。

李岫不知道安禄山是否有三百斤的肚子,也不曾见过他舞蹈,不过他曾听表哥韩湛说过,安禄山每回觐见圣人,走过含元殿前的龙尾道时,总是左顾右盼,好似在觊觎什么一般,教人心生不快。

安禄山特意以重金购得玉壶究竟有何用意?如真说壶中之物能倾覆天下,却不知那蕃将是否也知道这个秘密?

李岫心中百转千回,一时不查,斟的酒从酒杯里溢了出来,直到薛矜唤他,他才回过神来。

“李少府有何心事?”

李岫摇了摇头,没有将烦恼宣之于口,只是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从安禄山那儿取回玉壶!



当今圣人一向友爱昆仲,这日闻得不远处安兴坊宁王府中传来丝竹之声,兴之所至,便邀得宁、薛、岐、申四位王爷共聚花萼相辉楼奏乐坐叙。

及夜,圣人兴致不减,仍不舍兄弟离去,又邀百官入宫,于楼中设宴,兴庆宫遂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酒酣耳热之际,圣人问陪伴身侧的女冠子:“娘子可有想到什么节目取乐?”

杨玉环盈盈一笑,媚眼如丝。此时她从入苑迁进兴庆宫已一年有余,虽名义上仍是女道士,可人尽皆知,道观设在兴庆宫之内,只要圣宠不倦,圣人迟早会借个由头要她还俗,立作皇妃。

“臣妾早先就听闻汝阳王善羯鼓舞,不如请他舞上一曲为陛下助兴?”

圣人颔首道:“主意甚好,朕许久不见花奴舞蹈了。”遂令内官取来羯鼓。

“花奴”乃是汝阳王的小名,他是宁王之子,此时虽已年过三旬,却仍生的眉宇秀整,肌发光细,宛若少年一般。

汝阳王年轻之时曾戴砑绢帽打曲,帽上置红槿花一朵,如今故技重施,可惜正值冬日,没有鲜花相称,圣人便信手撷了一员宫女的簪花,递给汝阳王,又令乐师奏起《舞山香》来。

羯鼓欢快,汝阳王舞步如飞,而砑绢帽与簪花皆滑,直至一曲舞毕,而簪花不坠,众人叹服。圣人笑而夸曰:“花奴舞姿不减当年,想必这殿上无人能出其右罢。”言毕,却有人忽然大声唤道:“陛下!微臣自信舞蹈不输汝阳王,愿为陛下献舞!”

闻言,圣人微愠,视线在座下逡巡一阵,待看清那放肆之人的形貌,忽又哑然失笑。

此人高鼻深目,一脸虬须,相貌同中原人迥异,原来正是平卢将军安禄山。此时他身重逾三百斤,满身赘肉,腹大如鼓,较之罹患肉疾的申王更加臃肿肥胖。虽说胡人善舞,圣人却不信他这样的身材还能舞出什么名堂来,于是戏谑道:“安将军舞吧,朕拭目以待。”

安禄山得令,便腆着大肚子走到丹墀之下,期间阵阵私语传来,多是笑话他自不量力的,安禄山听闻却不为所动,直到胡笳声起,他才收紧腰带,开始起舞。

安禄山跳的是胡旋舞,他虽然身材肥胖,可和着鼓弦那一身的肥膘就好像化作轻盈的棉絮,完全丢了重量,衣袂裙裾上下翻飞,左旋右转似是不知疲倦一般,千匝万周绕地几乎教人双眼迷离。舞曲终了,疾风一般的舞步才渐渐停止,安禄山大汗淋漓,他单膝跪下,拱手道:“陛下,微臣舞地可好?”

圣人这才缓过神来,抚掌大笑道:“爱卿,果真好舞艺。”这下原本一片寂静的殿上掌声雷动,圣人赐了金器做犒赏,又教安禄山走至御前。

圣人端详着安禄山的便便大腹,问道:“爱卿肚腹如此庞大,不知里面装着什么?”

安禄山不假思索地回说:“更无余物,正有赤心耳!”

圣人捻着胡须,嘴上虽未置一词,可在场之人皆瞧得分明,他对这蕃将的回答十分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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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兴庆宫的筵席散去,众人纷纷回归自家府邸,安禄山也腆着大肚子,钻进了油壁车内,马车将载着他取道夹城,驶向皇城之中的鸿胪寺。

车厢原本就略显狭小,安禄山巨硕的身躯挤在其中十分局促。他方才坐定,忽然听得“咯咯”的笑声,一惊之下,忙扭头去看,只见身侧不知何时坐了一个身着内官服饰之人。

“原来是你。”看到来人,安禄山反倒镇定下来,面露不悦:“要你来的时候你不来,不要你来的时候才出现。”

来人“咯咯”笑道:“安将军莫要生气,方才人多眼杂,若是我堂而皇之地跟在您身侧,教人看见,也不知会惹出怎样的风波来。”说罢,他仰起脸来,露出一张颏下长须,鬓边微霜,眉目英挺的容颜。此人年约五旬,生的不怒自威,可轻佻的口气同庄重的形貌却好似方枘圆焀,十分古怪。

安禄山瞥了他一眼,道:“也难怪,还是谨慎些好。”

“我本无形之人,不同人见我皆不同貌。人们看到我的样子,大抵都是最重视或爱慕之人的形貌……那么在您眼中,我又是何模样?”

安禄山冷哼一声,并未作答,即便自己不说无相人也应知道——他现在的形貌同当今天子并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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