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有鬼之白骨变》第24/220页


刁先生扶着额头作思忖状,少顷才道:“每一局就用十年阳寿来赌吧,这样你们还能玩个三局的样子。”

“才三局啊……”杜胖睨了一眼李岫,脸上露出有些失望的神色。

这二人的对话无比诡异骇人,若是常人早就吓地面无人色了,而李岫只是觉得有些莫名――“阳寿”指的应是他的“寿命”吧?一局博戏换十年寿命,那三局……岂不是三十年?照他们所说,自己还有三十年好活?

既非命仙大师,说话却带着一股邪乎劲儿……在李岫看来杜胖与刁先生完全就是故意装神弄鬼,吓唬自己,对此他颇为不屑,可是不知为何,隐隐又觉得这两人并不寻常,不过此时也容不得李岫思虑太多,李岫几乎是毫不犹豫就答应刁先生所提的赌筹。

之后刁先生挪了半席,将位置让给杜胖,好腾出地方供他和李岫掷骰子。

二人划拳,第一轮由杜胖先掷,他把五个骰子握进胖胖的手中摇了好一阵,往地上一撒:三黑两白,是个“犊”牌。杜胖见状捶了一记自己的胸口,似乎颇为懊恼,李岫虽然没有玩过樗蒲,也知道他这把是杂彩,牌面不算大,自己是后掷的,应该有很大的赢面。

学着杜胖先前的姿势,李岫也在掌中晃了一阵骰子,一放开,却是二黑三白,乃是个“枭”牌,虽说也是个杂彩,却刚好比之前的“犊”牌少了一点。

“哈哈,看来小郎官这把运气不佳啊。”杜胖这般道,笑嘻嘻地将骰子快速地拨进自己的掌中。一旁的刁先生没有作声,却抬起手打了个响指。一听那响指声,李岫忽然背脊一紧,旋即便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人从身体里生生抽离一般,凉飕飕的……可是摸了摸颈项又没有察觉什么异状。

李岫正过身子,只见杜胖此时又开始了第二轮投掷:五枚两头圆锐,中间平广的骰子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一阵停下来……乃是四白一黑。

先前输了一轮,李岫正有些忐忑,可是眼看杜胖掷出这把杂牌,不禁心中暗喜――接下来只要自己不掷出全白,至少也是和牌,赢面比上轮多了几成,他抓过骰子,就像个真正的赌徒一般朝着它们吹了一口气,而后丢了出去――

骰子停了下来,现出五只锦鸡,全白。

“啪”地一声,刁先生又打了第二下响指。虽然李岫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可一听到打响指的声音,李岫就不自觉地想打冷战。

“最后一局定胜负哦。”杜胖“嘿嘿”笑着,滑稽的笑容不知为何,有些教人不寒而栗。他收拢了骰子,准备第三次投掷,就在这时,一记低沉又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

“且慢!”

五木博戏(下)

李岫转过头,发现说话人正是一袭红衣轻甲的韩湛,眼看他朝自己这边走来,李岫心中一喜,刚要唤一声“表兄”,谁料还没容他张嘴,韩湛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捏住他的下巴,用力往上一抬――

李岫吃痛,面上表情有些扭曲,但见上方的韩湛如炬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望进自己眼里,虽然有些不知所谓,可那从未有过的认真神情却让李岫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

兄弟二人就这样四目相对了一会儿,上方的韩湛眉头微蹙,轻喃了一句“还是晚了”,便松开了李岫的下巴。而李岫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韩湛挨着他的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哟,原来是你啊,方才那一拳打得老夫好痛呢。”杜胖揉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用十分委屈的口气道。

韩湛道:“所以才故意将我们困在此地?还夺去我兄弟二十年的阳寿么?”

“此言差矣。”杜胖摇着手指道,“是这小郎官自己答应同我赌的,并没有人要挟他呀。”

“是么?”韩湛冷笑一声,“那这位刁先生对人施用移魂术又该怎样解释?对着凡人使用禁咒……难道不怕折损道行,遭到天谴吗?”

此话一出,周围立时一片死寂,刁先生还是维持着原先那副倨傲淡漠的神情,只是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记;杜胖不笑了,那弯成两道细缝的眼睛睁了开来,用不可思议的神情瞪着韩湛:

“你怎么知道这些?”

韩湛没有接他的话头,而是道:“接下来的那局由我替岫儿来赌,不许再为难我们。”

杜胖和刁先生交换了一记眼神,而后颔首答应。

李岫一头雾水,只觉得这三人说的话自己完全听不明白,尤其是韩湛,也不知他是从什么地方忽然冒出来的,不过分离半个时辰,竟变得魄力十足起来,而且以往他不是称自己为“云生”的吗?“岫儿”……那是自己仍是孩童时的昵称,甚少有人这般唤他,除了……

不知为何,李岫眼前闪过一个白衣男子,那个在梦中无数次出现过的身影――他的面目模糊,看不真切容貌,宛如一个梦中的过客。可每回想起,李岫总觉得心中莫名地温暖……

正这么想着,手被人轻轻地握住了。李岫一呆,回过神,只见韩湛的大掌覆在自己的手背上,他的体温有些凉,却仿佛又拥有一种能教人安心的力量,肌肤相触之时只觉得整颗心都溢满了温柔。李岫胸中一阵砰然,没有多想便回握住韩湛的手。

杜胖拿起了骰子,一改之前随性的作风,一脸严峻地摇了半天,撒开之后五枚宛若压扁的杏仁般的骰子在地上滚了一阵,四黑一白,乃是个“雉”牌。

若不投出五黑,便无法胜出,杜胖的胜算很大,但是此时他的表情却一点儿也不轻松。

韩湛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收拢了骰子,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说了什么,骰子滚定,却是个五黑的贵彩“卢”牌,见状杜胖忽然双目蓦地瞠得浑圆,那两根虫须般的胡子神经质般抖了起来,一旁的刁先生也不禁变了脸色,扬声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韩湛没有回话,只是冷冷地看着韩、刁二人,双方对峙了片刻,韩湛忽然开口道:“你和我,再赌一回。”

此话一出,杜胖急忙扯了扯刁先生的袖子,沉声道:“老刁,别和他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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