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有鬼之白骨变》第40/220页


“你还同我客气什么?”罗瑾白了李岫一眼,他一向出手阔绰,从怀里掏出两张飞钱看也不看面额便拍在桌上,大呼一声“小二”,立时有伙计上来收钱,并殷勤地送三人至食肆门口。

没有寻回杜重,白晓谷依依不舍,每走一步都要回头望一眼身后的地面,指望能再次见到那小小的肉球,李岫只道白晓谷是惦记着蛞蛞,有些好笑他夸张的反应,不过手上还是攥得牢牢的,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这傻傻的痴儿又会出什么状况。

罗瑾所在的玄都观距离李岫的住处有些距离,原本二人就要在此分手的,不过罗瑾想着自己的坐骑如今还寄在李岫府上,这般他又租了一辆马车,这一回车厢较之今晨的那辆稍稍宽松一些,三人同乘也不显局促。

随着车身颠簸,李岫正同罗瑾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忽然肩头一沉,他转过头只见白晓谷的脑袋正倚在那儿,双目紧阖,似乎已经入梦。

“兴许是玩累了吧。”罗瑾悄声道,李岫颔首,两人便不再交谈。李岫任由白晓谷倚靠着,待回到宣阳坊的宅前,把他小心翼翼地抱下车来。

李岫将白晓谷安置在西厢榻上,又命小桃为罗瑾牵马。之后,李岫送罗瑾至东坊门,两位友人作别,瞧罗瑾上马之后,他才返回小宅。

少顷,李岫回来还未来得及坐定,大门被人敲得“梆梆”作响,俞伯前去应门,才刚启开了一条门缝,就有个惊慌的声音传来:

“表少爷……我找表少爷!”

李岫闻声,急急朝前门去了,只见原来是韩湛府上的管事。李岫心中狐疑,心道时近宵禁,怎么他还来寻自己?莫非是表兄那边出了什么事?

这般念道,他也不敢懈怠,敛容道:“发生何事?”

“少爷他……他……”管事一脸惊惶,一句话憋了许久才吐出来:“少爷他……不行了!”

听闻,李岫一呆,他一时没弄明白管事话中的意思,什么叫“不行了”?韩湛昨天不是还一副龙虎精神吗?难道不过一日之内,竟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变故?

“现在只有表少爷救得少爷了!您快快随我去吧,晚了少爷可就没了!”

人命关天,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的亲表兄?李岫也没细问管事是怎么回事,亲自去厩里拉了青骢马出来,刚随着管事骑了一阵,转出了坊门,但见迎面也有一人骑马过来。

“子良?”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李岫瞧来人身形十分熟稔便试探般轻唤了一声,那人驾着马自阴影中脱出,同李岫对上视线,正是罗瑾。他看到李岫先楞了一下,然后开口道:“你这是去哪里?”

“表兄那边出了点事……”李岫有些避重就轻地说,罗瑾却立即会意,肃容道:“我同你一道去吧,说不定还能做个帮手。”

李岫点点头,二人遂并驾齐驱,跟着管事朝着永兴坊去了。

人面刺青(十二)

分离不过十二个时辰,李岫怎么都不敢相信,再度见到韩湛时,竟然是天人永隔!

他刚踏进韩府,便看到一个身着团衫的老医生对着一个小厮摇着头,嘴里道:“老夫也回天乏术,你们还是赶紧替韩将军预备后事吧……”

李岫听闻,如遭雷殛,他呆呆地立在原地,直到罗瑾在身后轻轻推了他一把,才猛地回过神。[ ^]李岫一个箭步上前拦住那医生的去路,想问个究竟,对方却只是说“韩将军已是病入膏肓之躯,不要说老夫,就算是医圣再世也救不了他了”――这话李岫自是不信,韩湛一向身强体健,昨天来自己前来拜会之时还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这样的他又怎会无缘无故地暴卒?李岫这般念道,催促管事领路,罗瑾也跟在身后,三人接踵入了主人的卧室。

屋内燃着灯烛,十分亮敞,而韩湛此时正平躺在屋内的榻上,乍一看颜色如常,于是李岫惴惴地唤了一声“表兄”,韩湛却没有反应。李岫又接着上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却已经没有了出气――李岫任上见惯了生死,可是眼下毕竟是亲族,平素里关系又十分融洽,自是与别个不同,他被惊得倒退半步,脚下一绊,幸好罗瑾自身后将他扶住,才不致跌倒在地。

见李岫如此失态,管事也上前查看,发觉主人此时已经气绝,立时跪下呜咽起来――他是韩府的老仆,侍奉韩湛至今已有二十余载,情谊自是非比寻常。

李岫眼眶微湿,虽然心中同样凄楚,却还没失了理智,他拉起管事,问道:“到底发生何事?你家主人为何会如此?”

管事老泪纵横,断断续续地告知李岫:今日韩湛起身就觉得身子不爽利,白天在外奔波了一整日,晚间回来的时候刚用了一点酒食忽然就呼吸急促,倒地不起。管事以为他犯了什么急症,连忙找来附近医馆的医生前来诊视,可是连请了好几个都束手无策,情急之下管事忽然记起李岫曾带来个“神医”治好了韩湛臂上的人面怪物,这般便动身来寻李岫,谁料人才刚到,自家少主人便魂归离恨天了……

李岫听着,蓦地有一种感觉,就是因为那假“李岫”和“神医”的缘故韩湛才会忽然身亡,可是他们也不过是提供了一个药方而已――贝母这种东西,就算吃得再多,也不可能会出人命的。

“少爷父母早丧,也没有妻室……宗族也全都在东都,”管事揩去了眼泪,接道:“京城之中只有他只表少爷您这一个亲人……既然您现下在这儿,便替小的们拿个主意吧……现下是差人去洛阳报丧,还是……”

“先不报丧。”李岫打断了管事的话。在他看来,韩湛死得蹊跷,若就这般不明不白地入殓、行凶礼之事,未免太过草率。自己既是韩湛的表弟,又是万年县现任的少府,若韩湛真的死于非命,自己定要为他讨还一个公道!

可韩湛是军门中人,死讯本是要立即上报至金吾卫府的,李岫思忖着若是将这事移交给金吾卫,自己便无法僭越干预了……李岫正踌躇着接下来该怎样处理,却发现罗瑾不知何时走至韩湛的榻前,堂而皇之地在解他的衣扣。

李岫见状楞了一下,直到罗瑾除去了韩湛的上衣,露出那条原本生着人面刺青的右臂,他方才明白罗瑾的用意,一同上前查验:只见那原本盘踞了整个肩头的刺青早已不见,只余下一条快要并拢的窄缝,罗瑾以指尖轻轻拨了拨那□,似乎在确认什么,少顷他抬起头,附到李岫耳畔道:

“韩将军还有救。”

李岫难以置信地侧目看他,正欲开口问他是不是在打诳语,罗瑾以眼色止住他,并睨了一眼还在屋内的管事和众小厮,李岫心有灵犀,立时会意,借口支走了众人,并阖上房门,只留下他和罗瑾在韩湛的榻前。

“你说表兄还有救……是真的吗?”如今再碰韩湛的身躯,他的四肢都渐渐僵冷,明显已无生机了,可是李岫见罗瑾一脸笃定,并不像是在信口开河。

罗瑾点点头,从袖中摸出一个锦囊,递予李岫,李岫接过打开,只闻得一阵异香扑鼻,接着便看到锦囊中躺着一颗大如燕卵,黑如桑椹的玩意儿。

“这是什么?”李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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