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有鬼之白骨变》第39/220页


“没事吧?”来人扶着白晓谷这般问询,白晓谷摇摇头,正要开口致谢,可是一抬眼却愣在当场。

“来,你的帽子。”那人拾起了白晓谷的纱帽,十分自然地递予他,白晓谷怔怔地接过,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那人似乎是楞了一下,回过神忽然轻笑道:

“这位公子看什么看得那么出神?”

白晓谷嚅嗫道:“脸……”

“脸?”那人“咯咯”轻笑起来,“莫非是在下脸上有什么古怪吗?”

白晓谷摇摇头,道:“你……没有……脸。”

在白晓谷看来,眼前之人的五官模糊,看不真切,这很不寻常——他见过的人类之中即便有十分丑怪之人,面目还是十分清晰的,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个人一般,面前笼着一团浓雾。(就像打了马赛克一样)

此话一出,那人顿时止住了笑声,白晓谷看不清他的容貌,也不知对方现在是喜是怒,身后传来李岫的呼唤,白晓谷回首,只见他正朝着自己这边奔来,而就在这时,那个“无脸之人”附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细如蚊纳的低语,待白晓谷扭过头再看之时,他却凭空消失了。

“晓谷!”这时李岫也赶至身旁,扳过他的身子仔细地上下打量,见白晓谷并无大碍这下稍稍放下心来,用着微微有些嗔怒的口气埋怨道: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差点就摔倒了!”

白晓谷眨眨眼,心道自己就算摔倒了也没关系啊,他又不像人类那般脆弱……不过瞧李岫这般紧张自己,他还是乖巧地点点头,讪讪地抓住李岫的袍角。

秋日的暖阳照在白晓谷的脸上,映着他的皮肤几近透明起来,仿佛吹弹可破。李岫瞧得心念一动,竟忘记半刻前自己还曾取笑罗瑾辣手催花,他弯下腰也撷了一朵茱萸插于白晓谷的鬓边,娇艳欲滴的红花衬着他的容颜愈发明丽,李岫瞧得又是一阵失神,半晌才回魂,急忙替白晓谷重新戴上了纱帽。

三人自乐游原下来之时已经过了申时,金乌渐西。中午的时候他们只是简单地用过几块重阳糕,现下有些饿了,路过李、罗二人常光顾的一间食肆,正要进入去祭五脏庙,食肆主人豢养的一只黑狗却在门口冲着白晓谷犬吠不止,惊得白晓谷急忙躲至李岫的身后——在还未化成人形之前,白晓谷便是最怕狗的,因为它们总爱趁着他沉睡之际叼走他身子的一部分,然后乱埋一气,害地他经常满山遍岗苦寻自己的残肢。眼前虽然不过是条数月大的小狗,可是颇具灵性,教白晓谷很是忌惮,于是死活不肯进入。

这般三人只得再寻了一家没有看门狗的食肆。

自从在乐游原上见过那个“无脸人”之后,一路上杜重显得异常安静,教白晓谷一度以为他睡着了,此时坐定,瞧李、罗二人相谈正欢,并没有人注意自己这边,白晓谷便悄悄地从头发里把杜重摸出来,搁在席子上轻轻戳了两下,杜重“咕噜”翻了个身,一把拂开白晓谷的指头,愠怒道:“啊呀,好烦!老夫正有心事呢!”

白晓谷不解地歪过头,杜重遂深深叹了一口气,难得一脸认真:“你知道今天遇到的那个是什么人吗?”

白晓谷骨摇了摇头,杜重深吸一口气,道:“他是……”

话刚说一半,食肆里的伙计一边吆喝着一边将先前李、罗二人所点的菜色端了上来,铺了满满一桌:什么冷蟾羹、玉露团、箸头春、小天酥、天花毕罗、羊皮花丝……缤纷的佳肴,晃得白晓谷眼花缭乱,顿时他所有的注意力被眼前的美食占据,而忽略了还有话要讲的杜重。

发觉自己被冷落,杜重气得哇哇乱叫,在白晓谷的脚边乱蹦起来,试图引起他的注意,白晓谷却始终浑然不觉。杜重蹦跶地累了,扶着桌腿正喘着粗气,忽然头顶上漫过一片诡谲的阴影,他心中一沉,缓缓回过头,却见一只肥硕的、毛茸茸的巨脸正朝着自己缓缓逼近——

“喵。”

人面刺青(十一)

白晓谷大快朵颐,吃得正欢,丝毫没有留意到脚边那细不可闻的惨叫声,待他尝遍了桌上每一道珍馔,这才停下碗箸。[ ^]

他抬起头,但见罗瑾正瞠圆了眼睛,表情古怪地望着自己,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道:“云生,看不出你家晓谷……还真是能吃啊。”

李岫早就见惯了白晓谷的吃相,也知道他虽然体型瘦削,食量却很惊人,所以听得罗瑾的话也只是轻描淡地回说:“今天吃的算是少的了。”

听罢,罗瑾的嘴角微微一抽,嘴里嘟囔着“这么个吃法,就不怕吃穷你”,李岫笑笑也不甚在意,这时他忽然觉地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的小腿,李岫略略垂眸,发觉原来是一只猫正在那里蹭着痒痒,李岫遂伸手将它捉着抱起——这是一只花猫,估摸是酒肆老板豢养的,平时也不缺油水,体型养得十分肥硕,举着很有些份量,它冲着李岫 “喵”了一声,便懒懒地挂在他的双掌之中。

李岫闲着无聊,将它搁在膝上顺了一会儿毛,那猫遂发出“咕噜咕噜”十分舒服的喉音,白晓谷好奇地探过头来,李岫以为他也想抱猫,准备把猫递予他,可白晓谷的指尖刚一碰到猫,那原本慵懒无比的宠物立时炸了毛,它尖啸一声,自李岫怀中“蹭”地一下跳开了。

白晓谷被吓得缩了缩肩膀,这才想起了方才被自己晾在一旁的杜重,他低头找寻,却发现杜重已不在原地,白晓谷挠了挠头皮,不在上面,又摸了摸双耳,耳窝里也没有那一小团软软的肉。

白晓谷疑惑,开始翻看周围的几张席子,杜重并没有嵌在缝隙中,那他到底去了哪里?

“什么东西丢了?”李岫见白晓谷似乎在翻找着什么,以为他有东西遗落了,便这般问道。

“嗯……重……重……”白晓谷结结巴巴地说。

“虫虫?”李岫重复了一遍,困惑道:“什么虫?是说蛞蛞(即蝈蝈,此为古称)吗?”

白晓谷本想出声说“不是”,可是念及李岫是根本看不见杜重的,于是又闭上了嘴巴,眼睛眨巴了两下。

“若是丢了就算了,改天我再给你买一只。”李岫完全误会了白晓谷的意思。

此时天色渐沉,三人都已是酒足饭饱,李岫正要唤来伙计过来结账,罗瑾却摁住他的手,道:“这顿饭前算我的。”

“……上一回也是你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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