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有鬼之白骨变》第53/220页


“在下一直在藏经阁作画,寸步未离,”崔浩这般回道,一脸泰然,“您的好友罗公子还一直陪着在下呢。”

闻言李岫眉头微微蹙起,接道:

“昨晚在下的两位同僚,即万年县辖官为贼人所害,死在平康坊的沟渠之中……而这二人的死状便如先生所绘,”说着,李岫指着被剜去双眼,割掉耳朵的那两个画中人,语势咄咄,“如今这消息仅有府中皂役和几个小吏知晓,敢问先生,您既然并未出过菩提寺,也无从得知这二人的死状,又是如何画出这一幕来的?”言毕,又是一阵余音空响。

崔浩没有立刻作答,而是悠然地搁下了画笔,少顷冲着李岫微微一笑,道:

“李大人,您相信这一切都是在下梦中所见吗?”

闻言,李岫的眉头拧地更紧,只道崔浩在打诳语,可是抬眼再一瞧崔浩,他已经敛去了笑容,一脸正色:“不管您信不信,无论现实还是梦境,在下从未害过人命。”

李岫为他的表情所慑,一时默然无语,少顷才说:“既然如此,就请先生容李某在此叨扰了。”言下之意,便是要亲自留在藏经阁监视崔浩。崔浩也不以为意,只是淡淡道:“李大人随意。”

之后李岫寻了个蒲团坐下,一瞬不瞬地盯着崔浩,只见他慢慢收拾了画具,净了手,也找了个蒲团,大大方方坐到李岫对席。

李岫道:“先生不画了吗?”

“已经画完了,”崔浩回道,“现下正想和大人论一番禅机呢。”

李岫回说:“李某不是禅师,不懂佛理,说了也只会贻笑大方而已。”

崔浩笑了:“那我们该说些什么打发时间才好?”

这般从容不迫,反倒教李岫有些不自在起来,但他也明白绝不能在崔浩面前示弱,于是信口问道:“先生为何要作画师呢?”

崔浩没有回答,反问:“那大人为何要为官呢?”

李岫楞了一下,自己寒窗十载,步入仕途,最初也并非为了“社稷苍生”这般冠冕堂皇的理由,于是便诚实地回答:“为了一展宏图。”

“在下亦然,”崔浩狡猾地接道,冲着李岫眨了眨眼睛,“年幼时在下曾亲眼见识过天下第一的佛画,于是当时便立下志向,一定要作出能凌驾于其上的绘作。”

“何谓天下第一的佛画?”李岫问。

崔浩回答:“赵景公寺的《地狱变》。”

李岫面上现出了然之色,他虽然没有亲眼看过《地狱变》,但是也听说过此画的来历,于是颔首道:“‘惨淡十堵,吴生狂迹’……听说凡是见过此画,就连恶人都一心向善了,此图应不负天下第一的美誉。”

崔浩听罢却摇了摇头,笑道:“在下说的并不是这幅《地狱变》哦,”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大人所说的是绘在东壁上吴道子所绘,在下所指的却是西壁上另一名画师所作的《地狱变》。”

李岫对此不甚了解,崔浩耐心地为他解释:“《地狱变》的画师名唤皇甫轸,十年前便住在这平康里……”

崔浩娓娓讲述了一名青年画师,如何天资了得,如何勤奋刻苦,终于获得宁王赏识,得以和当时的名师吴道子同寺作画……这本是个乏善可陈的故事,可李岫却听得极其认真,因为光听前半部分他便觉得崔浩像是另一个皇甫轸――同样的少年天才,同样的受人器重,不同的是皇甫轸还未将他的得意之作完成,便英年早逝了。

“当时皇甫轸就死在曲江池边上,我曾亲眼目睹,他雪白的前襟被鲜血沁红……”说到这里,崔浩的声音微颤,似乎有些怅然,李岫见状,没有作声。

为何崔浩会忽然提起这个故事?李岫对此抱着几分好奇,却忍着没有将其宣之于口。

待崔浩回过神,李岫原本还想听他接着诉说,可是接下来崔浩既没有说皇甫轸是如何死的,又是何人出于何种目的将其暗杀,故事就这样戛然而止,没了后文。

接下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不着边际聊了一通,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岫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他强忍着倦意,匆匆扫了一眼后壁上的《修罗变》,忽然发觉一处古怪的空白。

李岫盯着看了半晌,确认不是自己眼花才出声道:

“先生之前不是说,《修罗变》已经画好了吗?”

崔浩点了点头,李岫遂指着那空白,道:“那为何这里什么都没画?”

崔浩含笑,道:“在下画了呀。”

李岫不解,但见崔浩抬起手,朝着李岫身后轻巧地一指,道:

“您不信可以回头看,它就在您后面呢。”

地狱画师(十三)

作者有话要说:放心看吧,一点都不恐怖。[ ^]

上班摸鱼写的,晚上争取再写一点~  闻言,李岫怔忡了一下,旋即头皮一阵发紧,他战战兢兢地回首,却发现身后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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