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有鬼之白骨变》第52/220页


二人行至坊内,菩提寺寺门紧闭,叩了好一会儿才有个看门的小沙弥启开边上一道小门,李、赵二人表明身份,小沙弥才容他们入内。

早先来过寺中,李岫也不用人指引,径自轻车熟路领着赵元来到藏经阁。刚推门入内,没有瞧见崔浩身在阁中,却看到另外一个熟悉的背影。

“子良?”李岫诧异地出声,那人闻言回过身来,正是一身玄服的罗瑾,他看到李岫也是微微一愣,旋即嬉皮笑脸道:“云生,看来咱们俩还真是心有灵犀,总能不期而遇呵。”说罢,他瞥见李岫身后跟着的赵元,这俩人虽不熟稔,倒也相互认识,于是罗瑾主动道:“赵少府也来了呵?咦……记得数日前遇见,您不是说过年要回东都一趟的吗?”

“今年风雪特别大,故而临时取消了行程。”赵元回道。李岫也不容这二人多作寒暄,冲着罗瑾道:“你怎么会在此地?”

“早间我听说东市出了命案,就去那边打听。据说是个婆子,被人剥光了当做牲口挂在屠行里,想着实在新鲜,便跑到寺里将此事告诉崔先生。”罗瑾得意洋洋地说着,一边还指着墙上的某处,道:“喏,你们来瞧,这便是崔先生照我所说绘成的,是不是几分骇人呢?”

李岫顺着罗瑾所指,只见壁上果然绘着一个白胖的老妇,有个面目狰狞的修罗鬼煞正踩着她的背脊自她颈后抽取筋骨,场面确实十分恐怖,但是最教人不寒而栗的是:那画中妇人同蒋氏的遗容并无二致,简直就像是对着尸体描摹下来的!莫非崔浩曾亲眼见过蒋氏?还是他能依凭着想象,将人的形貌特征毫厘不差地画下来?

李岫心中百转千回,一时也顾不上责备罗瑾,只是追问:“崔先生现下何在?”他此时心焦,声音不由地高扬了一些,罗瑾立时做出噤声的动作,冲着内槽后壁前的一方画屏努了努嘴:

“小声点儿,他才刚睡着呢。”

这是一方孔雀牡丹的画屏,像是女子闺中之物,搁在这庄重肃穆的寺院之中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李岫绕过了画屏,只见屏后有个男子正惬意地卧在软毡上,李岫凑近一看,正是崔浩。但见他一脸恬然,嘴角还微微上扬着,似乎美梦正酣。

虽然扰人清梦十分无礼,李岫还是俯下身推了推崔浩,对方却一无所觉,试了几回依旧如此,罗瑾见状也跟过来,好玩儿似的捏了一把崔浩的脸颊,道:

“兴许是太累了吧,今个儿崔先生可是在我面前画了一整天呢……只是没想到他睡着时像头死猪。”

罗瑾打趣着说,李岫却半点儿也笑不出来。

就在这时,有人莽莽撞撞地闯了进来,将屋内三人骇了一跳!李岫定睛一看,乃是衙中相熟的一员皂役,只见他一脸惨白,口中结巴道:

“不、不好了!”

一刻之后,当李岫三人自菩提寺匆忙奔出,随着报信的皂役赶到平康坊东时,万年府的祁、王两位县尉已经是面目全非!

祁安被人剜去了双目,脸上两个血窟窿已经被冻成地紫黑;王言则被人削掉了双耳,两只耳朵还被塞进了他自己的口中,二人被发觉时正双双绑缚在一块儿,丢于冻结的沟渠里,均已气绝多时。

一同跟来的罗瑾见到这二人的死状,当场便将晚宴所食尽数吐了出来,李岫亦是一脸铁青,可还是强自镇定下来,他先指挥皂役将二人的尸身悄悄运回衙里,而后又转过身对着罗瑾正色道:

“子良,今晚所见你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半分,不然我就同你割袍断义!”

地狱画师(十二)

作者有话要说:友情提示:心脏脆弱的同学们,白天再看吧。[ ^]

关于小骨头的出镜率……某只能说,这个故事结局之前他和柚子有质的飞跃。

另,看到大家的回帖某很幸福,感谢霸王出水的筒子们~;-)   李岫遣人将怏怏不乐的罗瑾送回了玄都观里,又仔细问询了发现祁、王二人尸身的皂役,并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李岫只得将众人重新编队,在坊间巡视,可是在天亮之前,仍旧没有发觉什么蛛丝马迹。

虽然还没有确实的证据,李岫却已经肯定,这连续的名案统统是一人所为!这狂徒胆大包天,滥杀无辜,手段残忍,今次居然还敢枉杀朝廷命官,藐视国法!若不尽快将这狂徒缉捕归案,还不知道会惹出何等轩然□来?而两名县尉之死势必会惊动京兆府,李岫虽不敢欺瞒上头,却担心若是动用了京兆府的府兵,反倒会打草惊蛇……这般想着,李岫心如乱麻。

他努力教自己冷静下来,将今晚前后发生的种种仔细回忆了一番,可愈是深想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儿不对劲。李岫见赵元凝立一旁,便将心中所想脱口说了出来,赵元沉默了一会儿,回道:

“云生,去到菩提寺之前,你是否将我们的行踪告予过衙内皂役?”

李岫怔忡了一记,脸色陡变,赵元竟一语中的道出了自己的疑惑!晚间,他同赵元前往菩提寺完全就是临时起意,根本没有通知过其他人,那么今晚去到菩提寺通传的皂役又是如何知道他们二人的行踪?或者说……那个来通传的皂役到底是什么人?

李岫立刻将巡值众人聚拢一处,找到那个去到菩提寺通知的皂役,确认他并没有擅离值守,就在这一刻李岫心中一片清明。

李岫命人将祁、王二人的死讯通知亲属,并报上京兆府,而后又留赵元在衙门内负责调度,自己则只身一人,重返菩提寺。

此时刚过了辰时,菩提寺寺门大开,香客络绎,到处都是氤氲缭绕的香烟,李岫避开众人,径直走向藏经阁,才刚来到阁前,却发现今朝阁门紧闭,看守此地的僧人解释说:崔画师要在明早之前完成《修罗变》,此时正在专心作画,故而谢绝看客。李岫同他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僧人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将李岫放行,并嘱咐他一定不能惊扰崔浩创作。

李岫推了门,步入藏经阁中。此间分内、外两槽,外槽面南,十分亮敞,而崔浩则在面北的内槽作画。李岫走进内槽,只见里面一片幽暗,四下似乎落了遮光的布幔,只有后壁前一灯如豆。一个身姿俊挺的青年男子此时正左手执灯,右手提笔,浑然忘我地在壁上画着什么……这青年正是崔浩本人。

李岫蹑足走近崔浩,在他身后站定,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一笔一画……直到亲眼看到崔浩在壁上勾出两个被剜目割耳的人形时,他终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闻声,崔浩笔锋微滞,他侧过脸睨了李岫一眼,尔后粲然一笑。

“原来是李大人呵,您这般无声无息的,真有点儿吓到在下了。”他虽然这般道,嗓音中并无惊惧之意,话音未落,室内便传出空落的回响,听得李岫心中有些莫名地发怵:藏经阁中原来竟如此空旷么?

李岫定了定神,不去胡思乱想,也没有去接崔浩的话头,而是开门见山地问:“崔先生昨夜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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