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有鬼之白骨变》第55/220页


“赵元”闻言,有些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周身立时散出柔和的银光,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从里面蜕出一个白色的身影来,那绰约风姿瞧得李岫心中一阵怦然。只是光华散尽,教李岫略略有些失望的是:就如前两次所见,白衣人的面上依旧覆着那半张面具。

“岫儿何时发觉的?”白衣人悠悠问道。

“替我披上氅子的时候就有些疑心了……之后子良又说了那番话,我便更加确信是你在化身赵元。”

李岫说着,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白衣人,白衣人也同时仰着头在看他――两人相顾无言,李岫的心底却渐渐涌出一股缠绵之意,半晌他才猛地记起身后还有一个阿难,急忙回过头,那缁衣僧却已经不知去向了。

想着自己还未曾向他感谢救命之恩,心中不免有些遗憾,李岫口中喃喃,白衣人听闻,唇角微弯,道:“阿难禅师并未走远呢。”

李岫不明就里,白衣人也不多话,遥遥一指:只见数丈开外中庭一株古木擎天,凝神细瞧其间有一段横柯被削断了,正径自垂在树下。

原来阿难竟是菩提树所化。

李岫十分意外,同时又有些疑惑:“他为何要救我?”

“圣树慈悲,加上你同他尚有一段佛缘。”

佛缘?

听罢白衣人所言,李岫依稀记起数日前初涉菩提寺,曾向这株古木拱手作礼之事,没想到当初那个不经意的举动,今朝竟救了自己一命。

这般念道,李岫面上敛容,又郑重其事冲着古木的方向揖了一揖,树叶旋即“簌簌”响了一阵,却不知到底是风动,还是阿难的回应。

李岫回首,看到白衣人转过了身作势要走,他的心猛地往下一坠,本能地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捞住白衣人的胳膊――

“你要去哪儿?”李岫急道,他唯恐自己手一松脱,白衣人又会像先前那两次一般从眼前溜走,于是攥着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白衣人也不挣扎,任李岫抓着自己的手,只是柔声道:“崔画师沉溺于魔道,我不能就这样放任他不管。”

李岫蹙眉:“崔浩他……也不是人吗?”

白衣人闻言苦笑了一记,喃喃道:“就因为是人,所以才如此麻烦。”

“何意?”李岫不解。

“他虽然是**凡胎,却有落笔化物的异能……倘若那幅《修罗变》完成,壁上众多修罗鬼刹不日将会脱壁而出,那些恐怖惨象也会一一重现人寰。”白衣人声音平静,可是句句惊心,李岫听罢,背后不由地沁出薄薄的一层凉汗。

“那该如何是好?”李岫问,白衣人回说:“只有毁了《修罗变》,不能再教它留存在这世上了。”

“如此简单?”

白衣人摇了摇头:“现下画中还困着数条生魂,崔浩本人也宿在上面,若是简单地毁去壁画,他们势必会魂飞魄散,永世都入不了轮回道。”

“可有两全之法?”

白衣人颔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李岫见状总算舒了一口气,道:“我随你一道去。”

白衣人楞了一下,遂拒道:“此去凶险,岫儿你不必跟来。”

“我虽不懂什么仙家道法,也不会降妖驱魔,可我毕竟还是本地的辖官!”李岫一脸正色,字字铿锵:“这桩事我绝不能袖手旁观!”见他这般坚持,白衣人拗不过,只得轻叹一声,遂抬手将一根束发的银白丝绦从头顶抽了下来。一头松松地系于李岫的腕间,一头则握于自己手心:

“我带你同往,只是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不要松开这根带子。”

李岫颔首答应,白衣人便不再多言,唇间迅速地吐出一道口诀,李岫还没回过神,只觉得腕间一紧,身子便猛地向前一栽――待他重新站定,四遭场景已经不再是方才的庭院,此刻他又重新置身于那阴森诡谲的藏经阁中。

画壁前依旧是那盏孤灯,晦暗不明,四壁惨淡,虽然看不清内容,可是一想上面所绘的都是些随时能脱壁而出的鬼怪,李岫便不由地一阵后背生寒。这时,系在他腕上的丝绦又被轻轻牵扯了一下,李岫顺着动作的方向走了一小步,一只微凉而柔软的手轻轻碰触他的手背,李岫立时反手握住那只手,牢牢地攥于自己掌心。

也不知白衣人催动了什么法门,虽然没有点灯,四遭却渐渐聚拢了许多斑驳的光点,不一会儿内槽中便亮如白昼:李岫看到后壁的画前有个人形在蒲团之上正襟危坐。他表情木然,一动不动,乍一看竟像一尊肖似崔浩的泥塑。

又朝前走了两步,那崔浩动了动,面上终于有了表情,他仰起脸冲着李岫微微一笑:“李大人别来无恙乎?”

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仿佛之前种种统统与他毫无干系――这么想着,李岫不由地头皮一阵发炸,头一回觉得那张原本斯文俊秀的脸竟是如此面目可憎。

“崔浩,为何要滥杀无辜!”李岫厉声质问,崔浩还是一派从容,回说:

“李大人忘了?不久之前在下才同您说过,在下从未害过人命。”

李岫听罢,想到方才自己还被那面具怪人追砍,若不是有阿难相救,此时恐怕早已毙命,说不定死相还被崔浩绘于壁上……这般念道,李岫眉头紧蹙,却听崔浩接着道:“李大人稍安勿躁,且听我道一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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