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有鬼之白骨变》第56/220页


李岫哪有心思听崔浩胡言乱语,正欲上前去拿他,被系了丝绦的手却在此时一紧,李岫足下一顿,转过头看着身侧的白衣人,但见白衣人摇了摇头,示意他容崔浩把话说完。

李岫愣了一下,瞥了一眼那画壁上的空白处,仍旧是未落一笔,心道《修罗变》既然尚未完成,那时间还有富余,不妨先同崔浩斡旋,看看他究竟想耍什么花招。

“十年前,皇甫轸初作《净土变》,观者如云,门庭若市,之后每逢他作新绘,坊间争看者无数,这乃是当年长安的一桩盛事……”

崔浩悠悠启口,诉说的竟是先前他只讲了一半的那个故事,李岫心中疑惑,不明白崔浩为何一再提起“皇甫轸”?

“……直到宁王慕名邀皇甫轸在赵景公寺作《地狱变》,他的声名更是如日中天,却不想有人妒其艺逼人,雇凶将他刺于曲江池边。”崔浩的口气轻描淡写,李岫却听得心惊,崔浩没有明说,可是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你是说……吴道子雇凶杀人?”

李岫忍不住脱口而出,崔浩没有回答,只是讳莫如深地望着李岫,沉默了一会儿,才接道:“世人都以为吴道子的画技已然登峰造极,所以才能作出《地狱变》这样的惊世之作,可是谁都不知道他的秘密。”

“什么秘密?”李岫追问。

“秘密就是……只有真正见过地狱的人才能作出《地狱变》。”

言毕,崔浩弯了弯唇角,他明明在笑,可是只有笑容并无笑意,这个诡谲的表情配上这段诡谲的话,教李岫的背后又是一阵发寒!他低声叱了一句“一派胡言”,崔浩却并不以为意,反道:“在下并非信口雌黄,这是皇甫轸亲口对在下所说。”

李岫蹙起眉:“皇甫轸?他不是死了吗?”

“是呵。”

“那他又如何告诉你?”

“在梦中。”

李岫听罢,忽然觉得崔浩是彻底疯癫了,不然怎会说出这般无稽的话来?可是瞧他颜色如常,并无痴狂之态,李岫又心生疑窦:若是眼前之人所言属实,莫非他和皇甫轸之间真有着什么渊源?

“数年前,在下还曾是个籍籍无名的画工,可是自从作了那个梦之后,所绘之物便渐渐有了灵性……直到画完《焚天变》,在下发觉,自己竟然有了化物的本事。”

这话李岫还是信的,毕竟之前自己还曾亲眼见识过。这般,李岫又忌惮地瞥了一眼空白的画壁,确认并无异状这才收回视线,可就在这时却见崔浩再度提起了笔。

李岫一惊,以为他又要逃跑,崔浩却笑道:“李大人不必担心,门若不画在墙上是开不了的,在下只是想证明一桩事。”

言毕,他执笔在自己左手手背上快速地画起来,少顷递予李岫瞧。李岫垂眸,发现崔浩画的乃是一只雀仔,虽然只有寥寥数笔,可是勾勒地栩栩如生。崔浩搁下笔,右手捂住手背,待他移开右手,只见那雀仔已经活生生地被攥于手心,正“唧唧”叫唤着。崔浩松开手,雀仔立刻振翅而飞,它先在李岫头顶盘桓了一圈,而后又飞回了崔浩掌心。旋即崔浩猛地将它一捏,只听“咕”的一声响,待崔浩重新摊开手,雀仔已经不见,只余一小摊墨渍留在那里。

李岫有些莫名,崔浩似是看出了李岫的疑惑,遂解释道:“在下虽然能化物,可是所化之物原本是没有血肉与魂魄的。”

“那又如何?”

“那样的话,又怎能作出天下第一的佛画呢?”崔浩道,“没有真实的血肉魂魄,只是一具具空壳,画出来的鬼神根本就无法教人心生敬畏。”

“你的意思是……”

“只有真正见过地狱的人才能作出《地狱变》。”崔浩将这话又重复了一遍,顿了一下又道:“所以,只有真正见过修罗的人才能作出《修罗变》。”

听罢,李岫愕然,刹那间有一个恐怖的念头从脑海中钻了出来:难道崔浩为了完成这幅壁画,竟然……

“呵呵,”崔浩忽然笑了,“为了这幅画能名扬天下,在下确实有些不择手段了……李大人现在一定是在想:‘这崔浩真是个十恶不赦的恶棍吧,竟为了一幅壁画害了那么多人命。’”

李岫默然无语,他不知道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地狱,可在他看来眼前的崔浩无疑就是修罗化身!

“可杀人者并非在下。”

“不是你又是何人?”

“是他。”

“他?他是谁?”

“……他就在您身后呵。”崔浩笑答。

李岫的眉间拧成了一个疙瘩,刚想说“怎么还来这一套”,脑后忽然一阵风动,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便被白衣人往边上一带,下一瞬冷冽的剑锋堪堪扫过李岫的衣袂。

只差分毫便会血溅五步――李岫惊出一声冷汗,回头看时正巧对上那带着面具的怪人!就在这时,腕上一阵异动,李岫忙低头去看,只见那银色丝绦刹那暴长数尺,蜿蜒到地上,一眨眼就化作了一头银色异兽!

竟是那头獬豸!虽然已是第二次见它,李岫还是吃惊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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