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有鬼之白骨变》第92/220页


但若只是一场梦,那他们又是如何入梦?

李岫难以置信地四下张望,可触目所及,只有天际那无边阴霾,山间蔓蔓荒草……以及在篱笆上凋谢夕颜花……

不久,众人在林间找到了两匹马,除此之外,还有一匹黑骏,乃是段珂坐骑。李岫一行继续赶往东都,而段珂则要去到长安,四人下山之后便在官道上分别,临行之前,段珂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后会有期”,这才踏马离去。

行将一阵,李岫回想起连续两日曾在晚间听到女子“嘤嘤”哭泣,却不知道那哭声究竟从何而来,心中十分疑惑,便问并驾韩湛有没有听到。韩湛听罢,不知怎,面上表情扭曲了一记,但还是摇头称不知,李岫遂缄口。

不多时,李岫发觉韩湛执缰空档里总会腾出手来挠自己右臂,他有些奇道:“表兄,你怎么了?”

韩湛沉默了一会儿,道:“胳膊上有些瘙痒。”

李岫想了一会儿,忽然恍悟:“莫非,是要开花了吗?”

闻言,韩湛浑身一僵,却没有回话,李岫接道:“表兄,不如让我验看一番吧。”

“不行!”这回韩湛斩钉截铁道,接下来一路都虎着脸,任李岫说什么,都不予回应。



清明旬休一晃即过,李岫回返长安后,府衙内积攒了不少待查县务琐事,忙碌了好几天,直到望日才有了空闲。这日一早,李岫收到罗瑾一封书函,信上邀他至玄都观赏桃花,顺便还要向他引见一位远道而来故友。

李岫想着这时节桃花应该都开败了,要如何欣赏?罗瑾动辄便爱故弄玄虚,也不知要今次他要搞什么名堂,可念及好友那玩世不恭性子,李岫不禁又有些好奇,罗瑾会介绍什么样人给自己认识。

酉时一过,李岫换了元服,也没有牵马,沿着朱雀大街一路徜徉至崇业坊玄都观。兴许是四月长安乍暖还寒,道观内栽植桃花开得迟了,此时桃花千树,满院芳菲,李岫甫进门,一阵香风便迎面袭来,他被眼前胜景所迷,一时间竟看地有些痴了,直到被人从身后轻轻拍了一下,李岫这才蓦地回魂,转过身,看到正是一脸促狭罗瑾。

“李少府这是在看哪个美人哪?”罗瑾口出调侃,一边装模作样地四下探看,李岫眉头微蹙,口中低叱了一句“没正经”,罗瑾也不以为意,笑嘻嘻地拉过李岫往自己居所走去。

席上已经有位座上客,亦是个黄冠道人,自他背影观来,身形十分眼熟,李岫正寻思着在何处见过他,那人似是听到了响动遂转过了头,冲着李岫露齿一笑。

李岫一呆,旋即认出:此人正是十数日之前在那“黄梁逆旅”中邂逅道士段珂,没想到他竟然是罗瑾今次要引见之人。

“云生,这位是段成雪――”原来前些年罗瑾游历蜀中,和段珂结识,二人气(臭)味相投,一见如故,遂成莫逆……还未等罗瑾介绍完,段珂便抚掌大笑起来,口中道:“李兄,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还真是有缘呵。”

李岫闻言,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他早该想到,段珂当日念道“至交”正是自己那活宝友人。

“原来你们两个认识呀?”罗瑾眨了眨眼睛,李岫知他素来爱打听是非,倘若不说,势必会被纠缠到底,于是只得将清明前夕在两京旅途中故事和盘托出,罗瑾听得津津有味,末了还一脸惋惜地嘟囔道:“云生你去东都怎么也不捎上我呢?我也想去见识见识那‘黄梁逆旅’。”

李岫蹙眉:“难道你就不怕被困在里头?”

罗瑾摇了摇头,道:“那又何妨?况且,不是还有云生你陪着我吗?”

言毕,李岫蓦地心头一暖,只觉得很久以前也有一人曾对自己说过类似话……可是细想之下又记不太真切,正出神空档,忽然听闻:

“子良若是想去那间逆旅话,下回我就陪你一道去寻,如何?”

段珂这般道,似乎早已将自己被困结界一年多事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罗瑾听罢,兴冲冲地抓过他手,道:“一言为定呵!”

望着这一对活宝,李岫默然无语。



晚间,罗瑾将李岫留了下来,三人一起在观中桃林间摆了案席,三人对月共饮,倒也风雅。

闲话了一阵,罗瑾自房中取出了一壶酒,亲自替李岫斟满了一杯,尔后道:“成雪这次上京,替我捎来了一瓶好酒!我舍不得独享,特意等你来了才启开。”

李岫好奇地望向杯中,只见酒液澄澈清冽,还有股淡淡醇香,于是便浅浅啜饮了一口。李岫本不嗜酒,但这酒滋味着实特别,饶是他也忍不住多喝了一些。可是饮过片刻,隐隐觉得丹田之处有种灼热之感,李岫心中古怪,便问罗瑾,对方洋洋得意地捻着唇髭道:

“这酒可是段兄以特别药材炮制而成,据说有壮|阳奇效呢!”

李岫微窘,低叱道:“你怎么给我喝这种东西!”

罗瑾白了他一眼,道:“你白天辛苦,晚上还要和那心肝肉儿颠鸾倒凤,我这是体恤你才拿出来给你补身子,可别不知好歹。”

被罗瑾这一通调侃,李岫顿时脸上发烫,他转过头羞恼地瞪了罗瑾一眼,端起酒杯,愤愤地一口饮尽。

“说起来,这酒是用什么泡制成呢?”罗经这般问道,段珂回道:“有一味药材名唤‘七日籽’,生于豆荚中,此酒就是以‘七日籽’泡制成……”

话音刚落,李岫含在嘴里那口酒立时喷了罗瑾一头一脸,罗瑾“哇哇”大叫起来,一边拭面一边大骂李岫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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