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宫事》第1/5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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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平宫事(女尊)
  作者:何用素约

  庭院深深深几许1

  若韵来报入选的侍书已经到府的时候,颜莘正专注地坐在书房里,右手托腮,左手食指和拇指成环,只中指轻磕桌面。
  这是她出神时常做的动作。
  而隔着御案侧身俏立着的男子,身着月白纱外衫,有些贴身,衬出修颀的身形。一头缎子般的长发虽拢着,但仍有几丝曳在外面,随着主人动作掠过衣襟,仿佛在人心里也那么挠了几下,痒痒地。
  时人说“磨墨如病”。因这研磨的姿态,最好是像人生了病,显了唧唧歪歪的样子,才能保证既不很用力,墨块又能匀称的融开。
  舒芷的手段儿显然已是入了化境,仿佛不甚着力,又能把松香墨块儿恰到好处地晕了开来。
  他是颜莘的通房一侍。比颜莘还大三岁。
  颜莘总记得自己八岁生辰那天,舒芷随在父后的贴身侍从夏山身后,站在父后的凤栖宫偏殿里,一汪水似的眼睛怯怯地抬头看向自己,让人放不下。
  不想八年后的舒芷,竟已是明艳不可方物。
  颜莘喜欢瘦而不肖的美人,不仅是怕别人笑话说是在自己府里受了欺负,好似营养不良,还是因为受了舒芷的影响。
  舒芷纤腰楚楚,看似不盈一握,却柔韧有力得很;一张好似香培玉琢过的脸,耳际哪怕是坠上一对简单的碧玉坠儿,立马显得珠翠辉辉。
  不过颜莘可不舍得亏待了宝贝儿舒芷,他穿的用的,都是太子府里除了自己之外,最好的。
  所以天生美貌加上舍得花血本,把他打扮得耀眼的很。
  只要他从身边走过,饶是看惯了他美貌的太子府诸人,也必是一片唏嘘喟。
  而只要他在书房伺候,日夜里守着他的颜莘自己还必定要怔上一刻钟,才能想起提笔。
  不过舒芷自己可不是很爱这些金翠首饰,锦衣玉食。
  他只在乎他家殿下在乎的。殿下说好看,他便穿;殿下不喜爱的,他一样也不喜爱。
  但唯一的问题是,他不喜欢多说话。除了颜莘,他几乎是与别人不怎么交流了。
  眼前,颜莘正认真盯着舒芷轻挽起一截袖子,露出的一截白皙小臂。觉得那上面竟好像隐隐泛着光泽。
  若韵从外间转了进来,看到他家殿下又不知在遐想什么,也不敢太大声音,只轻轻道了声“殿下?”
  “嗯,什么?”颜莘这才回过神来。
  “宫内的礼官已将入选的侍书送到太子府来了,请殿下移步紫宸殿受礼。”
  如今是大慕景宁十五年。
  当今天子世宗皇帝是开国以来的第三代君主。自继位以来,平定战乱,奖励农耕,方田均税,开创了大慕嘉治二十年。
  只是世宗身体羸弱,又兼之长年操持国事而过度辛劳,竟至疾病缠身,时不时地得缠绵病榻。
  她膝下脉息亦是单薄,仅一女三子:皇后所出长子荣安长公主颜涵亦,已下嫁与同平章事凌靖长女,时任右散骑常侍凌之遥;唯一的女儿颜莘,当今太子,比其兄小上一年;幼子颜映亦、颜友亦,名号为燕郡公主、宜芳公主,分别为贤侍君、德侍君所出,一年十三,一年十二,都未到及笄之年。除此竟再无子嗣。
  世宗的身子不大好,这国与家的重担便落到了颜莘头上。
  即将成年,替母皇打理朝政不可避免,颜莘除去每日里不分昼夜的苦读和勤修,更是要接受各色人等各色劝诫。现在眼瞅着身边要多些伺候的人了,王爷、太师、太傅们更是每每见了颜莘便要语重心长地说教一番,好像这几个侍书进了门,颜莘会立马改了先前恭谨的性子,开始声色犬马,花天酒地一般。有的末了如果实在是无法表达心中殷切的期望之情,便索性抹眼泪辛酸一把,直到颜莘已经不知多少遍点头保证自己要注意广延皇家血脉,但不会耽于男色为止。
  其实她们是没看过舒芷,整日里有这么个美人守在身边,怎么可能还有能看得上的脸――颜莘暗暗想。
  但效果还是有的,颜莘现在可以对侍书们若有若无的表现视若无睹了。
  说起侍书,这可是本朝的礼例。
  参选者大多是官宦之后,经过若干复杂严格的程序,遴选优胜者入宫,为储君将来充实后宫。太子年满十六岁时入选第一批四人,此后二至三年一次,人数不限,至太子登基后才改名为选秀。因其目的是为太子选任太子君及侍君,就是在登基前先把后院家务事定下,因此能经过这千挑万选而入宫,便成了诸多闺中男子所追求的最高目标。尤其是第一批侍书,因皇后及宫中德高望重的一品侍君多由中出,能入选者自然是名满京城,才貌双全,身份尤为尊贵。
  但由于侍书的入选不问其家世如何,母亲官位高低,多考察品行样貌,以至朝中诸臣家一旦有适龄男子,皆不遗余力,自小严格教养,指望其能跻身侍书之列,以光耀门楣。
  故时人皆称“女靠读书,男考侍书”。
  紫宸殿上,几名男子一字排开,端正立着。
  互相间本来也不熟悉,初进府里又怕不懂规矩,教人轻视,几个人便均不言语,有的规规矩矩地垂着头,个别胆大的也轻轻抬眼四处打量。
  而颜莘一向不喜欢做太子的在自己府里搞那些排场,尤其是远远地便有内侍宣“殿下到!”。
  是以她一进殿,吓了四人一跳。
  眼睛不安分四处看的忙敛了眼神儿,站久了有些怔得也慌慌地整顿了衣裳。
  见惊了人,倒让颜莘有几分唐突了佳人的不好意思,知道是自己不要人唱到的缘故。心里便想,这府里又进了人,规矩还得改回去。
  便一边挪步到正中座位上绣黄的青缎垫子上坐下。
  这才进来几个内侍,搬了四个素缎跪垫儿来,摆在站立四人脚下。
  四人撩了衣襟跪下叩首,行入门大礼。
  起身,复又跪下,行见面的大礼。
  按规矩,侍书进门是没有什么典礼的,只有太子君在得了册封时,才会补上大婚的仪式。其余的,就只能等到太子登基,册封君卿了。
  行礼结束,几名内侍依旧上来,撤去跪垫儿,又几名早已搬来了一溜黄杨木椅子,轻放在他们身后。
  颜莘这才轻声道:“都坐吧。”
  四人行礼谢座。
  颜莘也不说话,只一个一个看过去。
  最左边一个着石青色缠丝锦袍,颜色素素的,倒不是什么顶尖好的材质,但却生得一张好面容。
  他的头发是绾着的,但颜莘总觉得他的发丝颜色有些古怪,但在哪里又说不出来。再仔细看去,却突然发觉,那人眸子闪过一丝银色。
  可能是感觉到了有目光在打量自己,男子开始有点儿紧张,双手握着紧得指关节都略有些泛青,本来就有些低着的头更低了,到后来索性连脸也看不清晰了。
  怯弱。颜莘在心里评定道。
  再往第二个看过去。
  这个穿了一身白底绣银丝浮梨花图案缎子锦袍,显是世家子弟。一张脸蛋也是俊俏的很,蛾眉嫩肤,鼻梁秀挺。尤其是一对凤眸,墨黑如漆,如一泓秋水般流光溢彩。眼尾的睫毛卷翘,整双眼睛的曲线被勾勒的妩媚万分。唇角在末端略略勾起,一望便知心性活跃。
  颜莘皱皱眉,刚想打算再轻轻摇摇头,不防男子看见这边目光射过去,也索性大大方方地迎了回来,又轻轻一笑,眼角眉梢都直直流泻出一种嗔情娇美。
  颜莘被噎在那里半日,忙回身拿起茶水掩饰尴尬。待抿了一口,心中便暗暗叹了一口气,道难怪人说蓝颜祸水。
  放下茶水,又拿起名册想核对一下姓名。却见递茶过来的舒芷一反往常淡淡的神色,只直直地盯着自己手里的册子。
  颜莘心里一紧。想他一付亘古不变的万物不萦于怀的表情,竟也会因如今多了的这几个人,扰了心。
  她有点儿心疼,也就顾不得再往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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