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请下轿》第10/618页
她条件反射地要将手抽回来,却被死死钳住,刚刚强忍着剧痛结合的骨片立时又全部错了位,她终于还是没忍住,嘶了一声。
“原来殿下也是知道疼的。”黑暗中,胜楚衣另一只冰凉的手也搭上了她的手腕,十根纤长又如寒冰的手指捏着她细细的腕,稍动一下,一片碎骨便被复位。
他手指下力道奇大,萧怜登时痛得浑身一个激灵,眼泪便掉了下来,可却强忍着不被他发觉。
接着又是第二片,萧怜在黑暗中深深低下头,左手将榻上的床褥抓成一团。
胜楚衣若无其事般地淡淡,“殿下的妻妾个个身怀绝技,深藏不露,本座三年不在,帝都就多了商阳府这处龙潭虎穴。”
第三片,萧怜痛得浑身被冷汗湿透,却依然强忍着不吭声。
“殿下为什么不说话?若是觉得痛,可以告诉本座。”
第四片,更大的手劲,萧怜的嗓子眼里终于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闷哼,“变!态!”
黑暗中响起胜楚衣的轻笑声,接着便是下一片,那纤长的手指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挖出来一般,“从来没人胆敢戏弄本座,殿下虽然年纪小,但是淘气了,就要承担后果。”
胜楚衣冰凉的手指悄然又向上两寸,“认错,或者废掉整条手臂,殿下自己选。”
他只要再轻轻一下,萧怜这半条胳膊便可以彻底拆下来扔掉了。
“你敢?”萧怜咬着嘴唇,从牙缝里崩字。
“殿下可以试试。”胜楚衣的指腹意外地触碰到她小臂上的一道伤痕,手上刚刚运起的力道瞬间撤了回来。
黑暗中,他手指顺着伤痕的纹路,悄然退回手腕处,依然沉静的声音在黑暗中飘荡,“这世间从来没什么是本座不敢的。只有想与不想,愿与不愿。”
最后一片离位的骨片正了回去,前所未有的力道!
“啊——!”萧怜终于惨痛地喊出了声。
“死!变!态!”
她一向牙尖嘴利,可此时已痛得意识模糊,又对上这个无赖妖怪,竟然不知到底要骂些什么才解恨!
“死变态……王八蛋!……本就该一拳打死你!”
她口中又浑浑噩噩地不知道骂了几句什么,便失去了意识,栽进一只臂弯中。
黑暗中,清冽的香气渐渐在周遭弥散开去,之后便有女子哼了一声,之后,砰!一声闷响。
秦月明刚刚苏醒过来,又被胜楚衣随手给揍晕了过去。
冰凉的指背,探在萧怜的脸颊上,顺着脖颈向下,掠过咽喉,直到碰到紧紧扣着的领口,才停了下来,“殿下,你该感谢自己当日没有落下那一拳。”
胜楚衣的声音在黑暗中如吞噬人心的妖魔。
——
等到萧怜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上午,她睁开眼,正对上秦月明的一双大眼睛。
“怜,你醒了?”
“妖怪走了?”
“我醒来时他就不在这儿了,感觉怎么样?手腕还疼吗?”
萧怜活动了一下手腕,果然不那么疼了,“嗯,好多了,估计过上两三天就能痊愈。”
她的右手被仔仔细细、整整齐齐地缠了纱布,里面有透骨的清凉,该是涂了厚厚的黑玉膏。
秦月明摆弄着她的手腕,“看来黑玉膏还真是个好东西,也难怪那妖怪敢说捏就捏。”
“媳妇,你包扎的技术有进步啊,什么时候开始不用捆的了?”
秦月明停了手,眨了眨眼,“不是我包的啊。”
萧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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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殿下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既然手腕子没有大碍了,萧怜就安生不住了,“走,后花园里拉开台子,唱戏去!”
一听说有戏看,呼啦啦一众姬妾二十多人全都从各自的院子里涌了出来。
商阳府的管家周姚先生年纪不大,看起来就是个斯文书生,却是个老好人,办事周到老练,左右逢源,照顾周全,每天忙里忙外,就是伺候着萧怜和她的小媳妇儿们乐呵。
一个时辰前主子说要唱戏,一个时辰后台子就搭好了,戏班子到位,一应桌椅板凳、瓜果梨桃齐全。
萧怜歪在躺椅上,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撑着腮,看了一会儿,就不乐意了,“没创意,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这种戏码看太多了。”
旁边跪在地上给她敲腿的侍妾卖乖,“那爷要看什么,妾唱给你听。”
萧怜眼睛一亮,蹭地坐起来,“去,上去把那几个戏子给我扒了,你们谁会唱谁就上去唱,唱得好,有赏!”
立时便有一众妻妾冲上台去,吓得戏班子那一伙子人,不管是唱念做打还是吹拉弹唱的,都抱着头、捂着衣服领子四下逃窜,可还是难敌萧怜手下的虎狼之师,转眼功夫便被扒得只剩下里衣。
都说商阳府的门槛不是那么容易进的,商阳府的黄金不是那么容易拿的,市井传闻诚不欺我!
很快,台上演的便是另一番声情并茂,正是昨夜的泳池派对,秦月明本色出演自己,随便擒了个男戏子扒了上衣弄成大皇子的样子,一旁还蹲着个小妾低声威胁:“叫大点声,声音不够大,老娘阉了你!”
于是那戏子便扯开破锣嗓子喊出了天际。
之后一身黑衣的梁侧妃扮成胜楚衣,一出场,一身的风骨倒还有几分意思,可演到被围攻那一段时,便嚎的比谁都惨,比谁都激烈。
萧怜昨夜没能亲见那场面,如今被一众姬妾贴心地情景再现,立时看得心情极好,在躺椅上笑得穿着皮靴的两只脚直踹。
她还笑得欢,忽然台上闹哄哄的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下来,浓妆艳抹、衣衫不整的女人们同一时间望向同一个方向,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凝固在当场。
萧怜立时脸色一变,收了声,从躺椅上悠悠起身,回头看去,胜楚衣正一手撑着顶红伞,一手负于身后,立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她。
他身后跟着个妖艳的女子,一身紫衣劲装,面无表情,手中捧着只黑色锦匣。
萧怜直接吊儿郎当地重新将自己摔进躺椅中,冲着戏台上挥挥手,满园子的莺莺燕燕立时无声无息撤了个干净。
头顶上悄然覆上红伞薄薄的阴影,胜楚衣立在了她身后,“妻妾成群,训练有素,佩服。”
“国师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黑玉膏六个时辰换一次药,本座是特意前来给殿下送药的。”
“谢国师,药留下,人不送。”
那紫衣女子将手中的黑色锦匣安置在一旁的小桌上,立在不远处安静地候着。
胜楚衣收到逐客令,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绕到她的躺椅前,在她腿边寻了个空坐了下来,手中依然撑着伞,一片妖红便将两人映得面色如霞。
“本座亲自前来,难道只得了一个谢字?”他转头看她,将她的眉眼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萧怜被他看得不自在,脸色就更难看,“国师贵人多忘事,本殿这手腕,是您老人家亲手捏碎的,一个谢字,已经有点多了。”
“有个词叫做不杀之恩,殿下,手腕子捏碎了,本座肯再给你接回来,这便是恩。”
“国师好一个强盗道理。”
“殿下命妻妾打劫本座时,也是有条不紊,强盗二字,原路奉还。”
“国师要怎样才肯滚!”
胜楚衣伸手将萧怜那只断手拎到眼前,看了一眼,又扔了回去,“在本座面前,向来滚的都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