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请下轿》第9/618页
“九皇子妃还说……”
“她又说什么了?”
“她还说,她除了皇上和自家夫君,在这朝堂中,入得了眼的,就只有国师大人一人,所以今晚若想大皇子能安心回家吃宵夜,还得劳烦国师大人带上黑玉膏亲自走一趟。”
萧兰庸气得跺脚,“混账!简直是混账!他们两个兔崽子,如何能劳动国师大驾!去!给我带人去把那两个混蛋抓回来!”
胜楚衣却不紧不慢起身,“陛下息怒,九皇子妃如此行径,只怕是九皇子殿下授意,既然九殿下以美酒美人相邀,盛情难却,本座不如就走一趟吧。”
“不必劳动国师,朕现在就派人将那混球两夫妻抓来便是。”
“陛下无须动怒,九皇子的商阳府本座正好还未拜访过,今夜前往,也顺便将黑玉膏亲手带到,一举两得。”
胜楚衣满面温和淡然,悠悠离了北辰殿,身后随了多少女子的贪恋的眼光暂且不论,就连新上位的文官也交首称道,赞这位国师实在是一表人才,谦恭有礼,端方有矩,什么传说中的妖魔,简直是无稽之谈。
萧素在下面悄悄用胳膊肘怼了萧淡,“听见没,亲自将黑玉膏送过去了。”
萧淡冷哼,“哼,看来今夜有人要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痛了。”
谁不知道那骨头要是被捏成一片一片的,再挪回原位,是怎样一种痛。若是给你疗伤的人安了心疼死你,手底下再加把劲,那酸爽,只怕要上天了!
坐在几个皇子最下首的萧誉紧张地不停眨眼,他几乎已经可以听见萧怜响彻整个帝都的惨叫了。
很快,胜楚衣的轿撵由八名黑甲兵抬着,夜色中凌空飞渡,转眼间便无声无息落在了商阳府门口。
朱漆大门洞开,里面的楼台亭阁夜色中浓妆重彩,便远远传来女子嬉戏娇笑声和管弦丝竹声。
默默俏生生地从门里出来,见到胜楚衣,两眼一亮,“国师来了,我们爷久等了。”
胜楚衣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大胆的小丫头,明知来的是谁,却全无惧意,训练有素,便更加有意要会会这软红深处的人。
穿过重重回廊,穿过一处月门,竹影缭绕,空气间便开始变得水汽氤氲,那些喧闹声就更近了。
待到绕着小路再穿过竹林,眼前便是一亮,胜楚衣却不自觉地蹙了下眉。
早有耳闻这九皇子是璇玑城中的纨绔之首,吃喝嫖赌、欺男霸女、杀人放火的勾当干尽不算,光是府中的酒池肉林就是整个朔方王朝的第一糜烂之地!
一座巨大的温泉池,十八只兽头喷水的喧嚣掩盖不住水中女子的莺莺燕燕。
池中、岸边尽是衣不蔽体的女子,只将胸口和臀部的要点遮了,连一旁奏乐的乐师,歌舞的艺伎,也清一色穿得少的可怜。
玩乐的女子们推杯换盏,醉态之下尽是妩媚,三两成群纵酒猜拳,互相调笑,谁也没将刚进来的胜楚衣放在眼中,全是自顾自地吃喝玩乐。
胜楚衣一眼扫过去,便不想再看第二眼,忽然听到一个男人凄惨尖叫:“国师救我!”
他顺声看去,池边的一处软塌上,被埋在美女堆里的,赫然是被扒得只剩下一条亵裤的大皇子萧策,腰间缠了一圈爆竹,哀求的眼神中已是生无可恋。
他满脸的红唇印,全身五花大绑,胸口赫然还被画了某宫图,一旁的妖艳女子见他居然还敢求救,摇着蜡烛作势要点爆竹,吓得萧策从软塌滚到地上,又从地上滚进汤池,“你们这群女人,你们这群疯子,明天本殿就让父皇平了你们这商阳府!”
池边的女子掐着腰笑骂:“商阳府是什么地方,大皇子进来之前不是不知道,既然脚丫子敢迈进来,就不要说后悔的话!”
说完扬着眉毛,挑衅地看向胜楚衣。
胜楚衣满脸嫌弃,眉皱得更深,就听见汤池对面有人沉着嗓子道,“国师大人,我这汤池上的景色,比起北辰殿如何?”
池上水雾渐开,便看见对面一张大床,红帐掩映,其中慵懒地侧躺着个人,身姿窈窕,一袭红衣。
胜楚衣立时双臂振开,黑袍广袖扬起,巨鸟一般掠过汤池,直接落在了大床前,“春色无边,只是少了主人现身款待,便有些无趣。”
他抬手去掀纱帐,里面的人骤起,将纱帐又扯了回来,两人隔着纱帐相对,“国师大人,既然来了,黑玉膏留下,大皇子还你,商阳府的酒池肉林,不留混蛋男人。”
胜楚衣玉石般的面容上浮起了危险的笑,“你这算是威胁本座?”
那人在纱帐那边也冷笑,“不是威胁,是打劫!”
她话音方落,胜楚衣身后骤然噼里啪啦不知围上来多少衣衫不整的女子,又是抓,又是扯,紧接着尖叫声此起彼伏,在夜色中传得极为遥远。
“哎呀,国师大人,你撕我胸衣做什么!”
“国师,没想到你这样衣冠禽兽!”
“我怎么说也是贞洁烈女,胜楚衣你要负责!”
“姓胜的,你那爪子往哪儿伸!”
“……”
第12章 淘气,就要承担后果
胜楚衣活这么久,第一次被这么多几乎没穿衣服的女人调戏成这样,到底是谁在摸谁!要是再不反击,全身都要被这些染了鲜红指甲的爪子摸光了!
他周身泛起极寒,刚要发作,红帐那边,那人声音低沉,“国师,小心别伤了她们,一次打死这么多没穿衣裳的姑娘,当心晚节不保。”
“好,黑玉膏是吧,给你!”胜楚衣敛了怒气,扬手将一只黑色的小瓶子扔进纱帐,里面的抬手接了,立时所有女人便收到命令般整齐划一地撤到一旁。
“谢国师,送客。”
默默马上一溜小跑从汤池那边走过来,提着灯笼,“国师,请。”
胜楚衣被弄了一身乱七八糟的胭脂味,转身要走,红帐后的人又道:“别忘了拎上你的宝贝大皇子。”
那人得意地看着胜楚衣离去的背影,手里将黑玉膏的药瓶扔起来又接住,忽然一阵极寒破了红帐,劈面而来,她转身要逃,却躲闪不及,红裙的后背被整片抓了下来。
她双手护了前胸衣裳,转身气急败坏地跳着脚骂道:“胜楚衣!我家爷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王八蛋!”
竟然是九皇子妃秦月明!
“谬赞。”胜楚衣淡淡瞥了她一眼,扔了手中的红衣碎布,拎着萧策,出了商阳府。
秦月明转身的瞬间,他看得清楚,脊背光洁如雪,平常的女子身体,没有一点炎阳火的痕迹,也不是她。
那小坏蛋到底是谁?
胜楚衣拖着灌了满肚子温泉汤的萧策,随着默默迈出了商阳府的大门,深渊一般的双眼愈发的深邃。
商阳府中,秦月明挥挥手,整个汤池上的人迅速散去,一众家仆训练有素地收拾残局,转眼间奢侈糜烂之地重归风轻云淡。
她交代了几个侧妃善后,便一个人脚步匆匆去了书房,入了后面的静室。
“怜,你怎么样了?黑玉膏拿到了。”她声音焦急又关切至极。
萧怜额上豆大的汗珠,脸色蜡黄,抬起头来,吐了口中咬着的布,“帮我涂上。”
“怜,为什么一定要自己接骨,你这腕子是他捏碎的,他最是知道怎么接回去,你现在这样强行胡来,万一接错了,这手就废了。”
“我心里有数,他可走了?”
“放心吧,我盯着他出的大门。”秦明月小心替她打开纱布,便露出了垂着的手腕,斑驳的伤痕从手背向小臂蔓延,弯弯曲曲,密密麻麻,不计其数。
秦月明小心替她一点点抹上黑玉膏,便有丝丝缕缕的冰凉渗入皮肉中,立时缓解了刚刚强行接骨带来的剧痛,萧怜放松下来,闭了眼。
“怜,手腕子而已,就算被他见了,也不一定……”秦月明话说了一半,忽然就被萧怜一拳打晕,栽到了一边。
接着屋里的灯同一时间熄了,没有窗子的静室,霎时陷入一片黑暗。
悄无声息,伸手不见五指。
“九殿下的待客之道,实在令本座叹为观止。”黑暗中响起胜楚衣沉静却透着妖异的声音。
“国师,很晚了,本殿与爱妃已就寝,恕不奉陪,请回吧。”
胜楚衣没有说话,萧怜感觉得到,这个人正像狼在审视猎物一般在她面前来回逡巡,却听不见一丝声响,犹如鬼魅样的存在。
接着,一阵清冽妖异的淡淡香气从身旁飘来,胜楚衣悄无声息地坐到了她身边,右手便被一只冰凉的大手给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