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眉梢点花灯》第223/279页


  单文轩焦急道:“你一定告诉殿下,近日万万不可举兵啊!”
  裴铭看他十万分认真的样子,不由问:“这却为何?”
  “我在钦天监不是有个老熟人么?”单文轩道,“我找他为殿下算了一卦。”
  “那卦象上说……”单文轩抿抿唇,仿佛他将要说出口的话是什么天大的秘密,连语气里都渗透出一丝凉飕飕的惧意,“那卦象上说,殿下之行,将有厉鬼作祟,血煞,大凶!”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礼拜应该是白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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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八章
  裴铭听了这话, 嗤笑道:“什么钦天监的老熟人?单大人找的那位熟人是位道人吧?两年前三公子落水,你找他为殿下占卦, 说什么来着?哦, 说会招来这世间最凶厉的鬼,从此一败涂地, 结果怎么样?”
  结果陵王这些年愈走愈好,若非五殿下回宫,已然成为继承储位的不二人选。
  单文轩见他不信邪, 忙道:“是真的,我那位道兄占卦占得极准,上前年老仆射大人纳续弦,道兄说这位新夫人今春将有血煞,结果两月前, 这新夫人果真难产死了。金陵多少人千金求他一卦, 他都未必肯呢!”
  “裴大人, 裴大人!”见裴铭不屑一顾地往茶楼外走去,单文轩急追两步,“我真不是危言耸听!这回我花了近万两银子才说动道兄为殿下占得一卦, 道兄再三告诫,说殿下此劫甚重, 连他都无法化解, 倘避趋之,尚有一线生机,若不避, 只怕会落得尸骨难存的下场。”
  “你帮我去与殿下说,请他见一见我!”单文轩道,“再不济,你把道兄的卦意转达殿下,请他千万不要妄动!”
  二人说话间,已然步出茶楼。
  裴铭看单文轩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只好耐心地敷衍道:“行了,我知道了,但今日殿下另有要事,我不便再三求见,明早我另过来一趟,把你那位道兄的卦意说与殿下听。”
  单文轩听了这话,微松一口气,但他并不能全然放心,见裴铭的马车就停在道旁,与他一齐钻上马车,打算再多叮嘱几句。
  裴铭一面往宫里去,一面心不在焉地听单文轩聒噪。
  他其实最清楚陵王为何要此时举兵。
  当年他与罗复尤投奔陵王时,陵王尚是一名势单力薄的皇子,身边除了一个柴屏几乎无人可用。
  是以通敌这样的大事,单凭陵王一人,如何做得成?
  裴铭与罗复尤恰是从塞北草原上回来的,他们利用昔日在草原上的心腹,伙同招远,这才为陵王与达满部落的二皇子相互传递了消息。
  且陵王之所以会通敌,究其因果,为的正是五殿下。
  眼下五殿下归京,不管昭元帝先要除掉的是程昶还是陵王,只要最后登大宝的是田泽,陵王便只剩一条绝路。
  因此他只有眼下举兵,才可能为自己博得生机。
  而裴铭作为陵王当年通敌的同盟,与他休戚与共,自然也是支持他“清君侧”的。
  一路到了绥宫,单文轩还在一旁神神鬼鬼地说着。
  裴铭下了马车,与他一道往衙署走,行至岔路口,拿手背拍了拍单文轩的胳膊,随后一指苍穹,笑道:“单大人,这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厉鬼?”
  工部前阵子繁忙,眼下明隐寺已修葺完毕,山中的行宫也复用了,便没什么事了。
  五皇子回宫后,各衙门人心浮动,连带着公务上也懈怠起来,裴铭心系“大业”,在衙门里挨过正午装完样子,便去兵部商议“政务”去了。
  沿途路过礼部,竟然遇到了程昶。
  王世子殿下前后都跟着人,排场很大,一身锦衣十分贵气,然而他的脸色不好,苍白里发青,左手扶着右手,右手低低地垂着,似乎病了?
  程昶见到裴铭,与他略一点头,道了声:“裴尚书。”便走过去了。
  裴铭为他行完礼,站完班子,唤来近旁一个小吏问:“世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回裴大人的话,殿下的头疾犯了,右手也受了伤。”
  程昶的头疾裴铭知道。
  去年皇城司起火前,程昶便因这头疾跟衙门告假数日,还在御史台昏晕过一回。
  这怎么又犯疾症了?也太不是时候了。
  裴铭回想起程昶适才面容清绝,脸色煞白的模样,不由忆及单文轩这一路上神神鬼鬼的话语。
  他不信这些,却也免不了在心中打趣,听说神魔常有天人之姿,三公子这副尊荣,还真有点黄泉厉鬼的样子。
  裴铭在兵部找到熟人,传达了陵王之意,随后遣了一人去枢密院寻裴阑,便回到了工部。
  及至暮色四合,裴阑才到工部来,与裴铭一揖:“父亲,您要见我?”
  裴铭合上手里的卷宗,站起身:“路上说。”
  父子二人同乘一辆马车回府,路上,裴铭问裴阑:“阑儿,为父日前交代你的事,你可办好了?”
  裴阑沉默许久,然后回道:“儿子手上可用的兵马约有两万,近日已点好了。”
  裴铭颔首:“吩咐下去,整军吧。”
  裴阑听了这话,又是一阵沉默,过了许久,才“嗯”了一声。
  车室内灯火幽微,裴铭借着这灯火,看了裴阑一眼。
  他了解他这个儿子,有些风流,有些好高骛远,因儿时受教于老太君,于大是大非上尚有方圆,好在气性不算太高,不敢忤逆他这个父亲。
  “三日后,五殿下在明隐寺认祖归宗,我们便为陛下‘清君侧’。”裴铭又交代道。
  裴阑再次“嗯”一声。
  不多时,裴府到了,裴铭唤来一个仆从问老太君今日的近况。
  自上回与裴铭一场争执过后,老太君已然病得起不来身了,大夫写得药方里有催睡的引子,是以便整日整夜地困觉。
  不过这样才好,能睡过去,忧思便能少些,忧思少些,人便能将养好了。
  得知老太君今日白日里只醒过来一回,统共只说了三句话,裴铭不免心忧。
  但他又想了,左右待功业成,多的是时间孝顺,眼下母亲不待见自己,便不去跟前讨嫌了,于是打发裴阑过去代为尽孝。
  裴阑作别裴铭,独自往老太君的暖阁走去。
  暖阁里黑漆漆的,唯有一个炭盆发出幽微的火光――老人家畏寒,即便入了夏,在凉夜里也要点炭的。
  裴阑推门而入,轻唤一声:“祖母。”
  好半晌,卧榻那头才传来颤颤巍巍一声:“阑儿来了。”
  裴阑点亮烛灯,步去卧榻前,握住老太君的手:“是,孙儿来了。”然后吩咐卧榻旁的两名侍婢,“你们且下去吧,今夜由我侍奉在此即可。”
  两名侍婢应声而退。
  裴阑静候在屋内,直到她们的脚步声远去,他才将烛灯搁在一旁,重新掩好门窗,回到榻前,掺着老太君下了地,将她扶到外间坐下。
  老太君拄着杖,良久,悠悠叹了一口气:“说吧。”
  裴阑道:“已定好了,三日后。”
  老太君目色一凝,愕然道:“这……就要举兵了?”
  裴阑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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