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情爷(上)》第16/24页
“可是--”
“别可是了,别往了,到目前为止我还是他的妻子,这点是没有改变的。”
她人影一消失,枫树林便走出一个修长身影。
“公子,你都听见了,要给她一封休书,彻底断绝她的希望吗?”苏子兵转头问。
他为夫人的勇气喝采,但对上公子的责任……还是只有抱歉了。
诸天日站定不动,神情憔悴。“到最后非得这么做的话,我会写的。”
“是吗?”他看见主子眼窝明显的青影,心知主子又一夜未眠,不禁怀疑,主子真写得出对女人来说最难以承受的休书吗?
“交给我吧。”诸天日走向他,朝他伸出了手掌。
“喔,在这。”苏子兵赶紧将小束袋交出。
握住那只花色束袋,诸天日迅速消失在枫树林中。
『8』第七章
书斋里,诸天日的眼神忽地一沉,瞪着由束袋滚出的东西。
一枚牙,一枚蛀了牙的臼齿,这就是她慎重拜托子兵拿给他的东西?
谁要我拔牙就是要我的命,我不会走上拔牙这条路的,牙在人在,牙除人亡!
小家伙那日还哭天抢地的护牙,现在终于肯忍痛拔牙了。
他将那颗牙以手指挑起,细细观看着。
只见那颗牙被穿了一个细洞,细洞中系上红线。
她想让他将此物当成项链坠饰戴在身上吗?
发现束袋内还有张小纸签,他取出纸签、摊开。
夫君:
这是我的蛀齿,最教我恨得牙痒痒的东西,却也是属于我身体的一部分。
我将它拨下,穿上红线,想圈在你身上,从此我的牙疼不再,因为麻烦就系在你身上了。
看完纸签后,诸天日五指收拢,整个人陷入沉思中。
她想将自己这个麻烦系上他一辈子吗?
重新再摊开手掌,怔怔地望着这枚牙,这牙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她送给了他,可他却没有资格保存这种东西,一个自私卑鄙的人,如何能珍惜拥有这样东西?他不配!
从来就知道她不是个乖顺听话的小家伙,受到打击后仍能笑着面对,说着不离开的话,真不知她这股子用扫把也赶不走的天真是哪里来的?
“唉……”他发出一声悠长的喟叹。
“很棘手所以叹气吗?”诸佐贺杵着拐杖步入书斋内。
“爹。”爹怎么来了?他将臼齿收进衣袖后起身。
“听说她看见你与明明在一起的事了,这么一来的话,不能接受就应该会自动离去,省去我们的麻烦。”诸佐贺在他面前落坐后说。
“她告诉子兵,她并不想离开。”他沉敛的将这件事告诉父亲。
“什么?这女人这么不识好歹?”
“爹,不厚道的人是我,是我利用了她。”他愧疚的驳斥父亲的话。
“那又如何?你是神人,让神人利用也是她的福分!”诸佐贺蛮横起来。
诸天日面色一沉。“爹,你明知道我并非什么神人,只是一个拥有异色眼眸的人,有什么资格大言不惭的以神人之姿辜负人?!”
“别说了!”诸佐贺脸色发青的怒斥。
他不喜欢听儿子说什么自己不是神人的话,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儿子成为神圣尊贵的神人国师,绝不容许他在言语间就轻意否定掉自己的身分。
“听说你也拒绝明明了,那最好,尽快送走那不能生育的女人后,另外再娶,这次一定要找一个能够诞下子嗣的人,那个地方需要另一个碧眼神人,你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不要忘记你的责任。”今天专程来此,就是为了提醒儿子这件事。
“我并没有忘记我的责任,就算想忘也忘不了。”他自嘲的勾唇,神色漠然。
“没忘就好,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
“嗯。”
“那就好,既然事情已到这个地步,抛开那女人,尽快!”
“晚安啊,夫君!”
才刚熄上烛火,正坐上长榻准备就寝,忽然房里又亮起,诸天日一愕,瞧着小人儿正笑吟吟的蹦进书斋。
“呃……嗯,晚安。”他迟了半晌才回声。
这丫头这时候来书斋做什么呢?
“夫君要入睡了吗?”兰礼秋用着弯月般的笑眼望着他问。
“嗯。”他烛火已熄灭,人也躺在长榻上了,还用多问吗?
“那太好了,我还怕来早了会打搅到夫君夜读,既然夫君已打算要入睡,那我就可以准备了。”她迳自拍手。
“准备什么?”他蹙眉。
“准备这个啊!”朝外头发出两声清脆的掌声,仆人立即搬进另一张长榻,与他现在躺的长榻相并,连成了一张容得下双人的床。
接着阿葛也进来了,它伤势已好得差不多,这会头上还顶了件毯子,她抱过毯子,拍了拍它的头。“谢谢啊,真乖!”
阿葛低嚎一声就跟着搬榻的奴仆们一起出去了。
呵呵,这小子真识相!“这下太好了,好久没有抱着夫君一起睡,今天终于可以与夫君一起睡个好觉了!”一面说她一面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但懒腰伸到一半,就见到床上的男人已起身下榻,脸上表情正经严肃,双手正在套上外袍,系回腰带。
“夫、夫君,你不睡了吗?”她赶紧收起懒腰,??的问。
注意到他颈项上并没有戴上她送给他的寿礼,心中不免失望,但眼神一黯后,她又即刻打起精神,笑着面对他。
“不了,你睡吧,我出去走走。”说完人已往外走去,脚步有些急。
“夜已深,大部分奴仆也都已入睡,你要上哪走走啊?”她跑上前扯住他的腰带。
“随便走走,你不用担心,先睡吧。”他轻轻拉开她缠上的手。
那拉开她手的温度是冷的,兰礼秋由心底打了个冷颤。“那我陪你!”抛开那寒意,她马上再说。
“不用了。”他态度好冷淡。
“没关系的,我刚好也想走走。”
他只是转身无声的望着她,那表情带着冷漠的拒绝。
“夫君,我只是想陪陪你--”她脸上一直努力地维持傻笑。
“秋儿,我想一个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令人不安的沉默后,诸天日终于用清澄却拒意甚坚的嗓音说。
兰礼秋越笑越僵,终至愣愣的点了头。“我明白了,你……自己小心。”她退了开去。
诸天日只瞧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就旋身消失在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