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修仙记》第3/206页


此次出手,虽然重创了那老贼,但郡王府里不知何时请得了高手,救得老贼性命不说,自己胸前还中了一记七伤掌,这条老命险些就折在这沁城了。幸好还能撑着一口气,一路逃进了这院子,本想在柴堆中躲躲,却被这哑巴小姑娘看见,连比带划地带到了这地下秘室。
看这秘室形状不大,各处都简陋非常,也不知是否这小姑娘自己挖成的,若是,这小姑娘却不简单啊。

那小女孩闻言,抬头瞧着那男子,本是灰暗的眼睛霎时一亮,身子已是重新跪下,冲着男子连连叩头,嘴里却发出嘶哑无声的气音,斯斯作响,那男子不明其意,问道:“快起来,这是做什么?”
小女孩面现焦急,边发着那模糊不清的声音,边伸手在空中比划,突然眼珠一转,福至心灵,忙伸手在面前的土地面上,划下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收,我,为,徒。




二 婢女
日光照在烟青的窗纱上,那窗纱底色虽素,上头却是金线缀着七彩飞凤,在光照下便显出班驳华丽的重重影子来,屋内瑞香阵阵,暖气袅袅,靠窗的屏风后设着暖榻,榻上倚坐着位锦衣华裳的美妇,年约三十许,体态微丰,姿色妍丽,神情温和带笑,只有眼角微微上挑,少许露出些与表情不符的凌厉。
榻前的脚榻上坐着位十六七岁的俏丽丫环,身子微弯,两手仔细地捏着榻上美妇人的腿,边伺候着,边小心瞧着主人的脸色。
美妇只是闲适地坐着,时不时朝门外瞄上一两眼,若有所待。
那丫环跟在主人身边多年,对主人的心思倒也猜个七七八八,今天是二姨娘生产的日子,郡主娘娘只怕是心下不喜吧?
要说这郡主娘娘当真是金枝玉叶,本朝皇帝正是她的亲堂兄,赐封号为景娴,皇叔庆郡王就她这么一个郡主女儿,真是如掌珠一般娇养长大,光是挑婿就费了两三年工夫,京里权贵子弟的画像都编成了册,任挑任选,却是挑来挑去始终都没有中意的,最后还是郡马爷从东原泽郡进京会试,一举高中状元,不仅文才无双,那人物也生得极是英俊风流,郡主这才相中了郡马,成婚后两人恩爱非常,只美中不足的是在子嗣上头十分艰难,十年里只得了个女儿,还在周岁时生病没了,后来到第七年上头方给郡马爷纳了两妾,其中大姨娘生子时难产死了,留了个儿子郡主养活在身边,算做自己生的,如今这二姨娘生产,无论是生男生女,都及不上大少爷稀罕,只怕是…
却听门外脚步声响,一个婆子匆匆走了进来,边行礼边道:“老奴见过郡主。”正是景娴郡主的心腹佟婆子。
“那边如何了?”
景娴郡主挥挥手,示意丫环退下,目光微闪,似笑非笑语气关切。
佟婆子叉手低头,神色恭敬,“那屋里是个没福的,大人孩子都没保住,…可惜了,还是个男胎。”
景娴停了停,长长舒了口气,似乎还发出一声微微的冷哼。
“都安置妥当了?”
“妥当了,那稳婆已经出府了,那屋里的两个丫头,因伺候不力,老奴已经罚了她们关在柴房,只等人牙子来便卖得远远的。”
景娴弹了弹指尖,嗯了一声,“既是没福的,你就打发了那一房的人,…死了的,便一张席子卷了送出去吧。”
修剪得宜的指甲滑光润泽,一丝裂纹都没有,想当年那两个贱人进府时妖妖娆娆的狐媚样子,恨得她捏断了好几根指甲,整宿地睡不着觉。现如今那张氏已化成白骨,这个苏贱人,倒是好狗命地多活了许多时候。
佟婆子点头应了,却又迟疑,“这,万一郡马回来问起,…”
毕竟是伺候郡马的人,就这么简单地发送了只怕惹恼了这府中的男主人。
景娴冷笑了声,“不怕他来问。”
知道了又如何,只要她还是郡主一天,陆怀时这个闲散五品官就不敢兴风作怪,顶天了敢背着她多摸几把侍女的手,空有贼心却无贼胆,…当年那事,还不是连一个字都不敢多提。
佟婆子却是小心地不敢多作附合,只是劝着景娴多多休息,将养身子。
景娴这半日挂着心咬着牙确也累了,便躺在了榻上,身上搭着轻软的金蚕丝绣被,温软舒适,不一会儿便昏昏沉沉,似睡非睡。
突然一阵寒气袭来,半梦半酸之间,似有个满脸是血的黑影冲她恶狠狠地扑过来,她身子沉重,如被山镇着般丝毫动弹不得,欲叫无声,欲躲无能,…幸而挣扎着睁开了双眼,总算脱了那恶梦。然而…
外头的日光依然明晃晃地,她面前架着的短刃却更是亮得刺目,森森寒气几乎沁入了她脖子上娇嫩的肌肤,榻前立着个着粗使丫环服色的少女,面目丑陋,一手上持着刀,而刀正架在她脖子上。
“…”
刚要尖叫,声音就被脖子紧着的痛感吓回了肚里,那小丫环冷冷地瞄了她一眼,她这才看清那小丫环的模样,阔口塌鼻,面目焦黑,而投过来的目光却冰寒似刀,生欲将仇人刮成千片万片一般。饶是她身份高贵,平日动动嘴,就能任意打杀下人和庶民,这十几年来称得上手下人命无算,但如今被这样充满冷酷仇恨的目光盯着,景娴冷硬的心头也不禁起了阵阵凉意,这,…这却是哪一路的仇家派来的?
想她身为显贵,也很少跟人结仇,左不过在家里打杀个把贱婢罢了。
朝门口巴巴望去,那些守在门外的婆子侍女们怎么也没个机灵的过来瞧瞧,怎能把这个丑鬼罗刹放了进来?
“不用看了,都睡着呢。”
小丫环声音低沉地嘲讽,稚嫩中带着与年纪不符的冷峻。
“谁派你来的?你要什么,金银财宝,富贵身份,本,本郡主都能给你,…还不放开!这可是灭,灭九族的死罪。”
景娴本来抱着的指望破灭了,马上便转了口气,只是她这辈子都被人巴结捧着习惯了,这几句软话说得生硬之极。
她这才将将说完,那丑丫环便冷笑一声,“我只要你的命!”
单手上劲力微吐,那利刃已是深深刺进了景娴的咽喉,景娴痛得面目狰狞,双手双足不断挣动,欲叫不能,一道血线顺着脖子流了下来,洇红了地上的雪白丝毯,那丑丫环却不使足了劲,象是特意留着景娴郡主一口气。
带着淡淡笑意的嘴角弯起冷冰的弧度。
“还记得东原泽郡的陆周氏吗?”
正在乱挣乱动的景娴闻言身子一震,面色霎时变得惨白,瞪大了眼死死盯着丑丫环,目光里满是恐慌和惊骇,一只手抖着指向手上持刀的少女,另一只手却在身边暗自摸索着什么,丑丫环却是冷笑一声,手上力道加重,在那致命处轻轻一划。
景娴一声也没出便软倒下去,右手散开,掉落了支一头尖尖的赤金珍珠长发簪。血泉自喉头向外奔涌着,狰狞面容却是定在半空,显然人在黄泉路上了。
猩红的血从刀尖上滴下来,少女在死人衣上擦净了武器,静默数息,足尖轻点,便从窗子中跃了出去。转眼间便失去了踪迹。




三 罪女
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石室里暗黑如漆,死一般的寂静。
这室中无门无窗,不大的空间里,唯一的出口就是厚厚的石门,用重铁浇铸的门锁,这地底深处的牢房,真可称得上插翅难飞。
胸口如同被重压着破旧的风箱,微弱地一呼一吸间牵扯着钝闷痛意,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
想来她也快十四岁了,算算这十四年里,似乎喜乐之事委实不多,如果就此死掉的话,倒也一了百了,解脱了呢。
而且,她在娘亲坟前立下的血誓,要杀掉那两个仇人,也终于在多年的谋划下实现了。只是有些微憾事,没能在娘亲坟头上再去看看,亲口告诉娘亲这消息。

娘亲…
猫儿来陪你了。
闭着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弯弯,仿佛陷入了梦中的温暖,那昏黄的灯光下,秀丽慈和的织补妇人,…抬头对她笑,招手,…猫儿,…来,…试试这件衣裳…

一阵刺目的光突然将她从迷梦中拉了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冷冷响起,“云猫!睁开眼,看看谁来看你了。”
这个声音她认得,乌衣局的总头领风昭棠。她被捉来的第二天就是被他审的,她也没劳他用啥大刑,把刺杀郡马府那一对夫妻的事儿全招了,连因果都连带着讲了个清楚,这人倒也爽利,看着她伤重奄奄地,也没再动刑,只说了她这弥天大罪,就决不要想活命了,等着上头拿主意是千刀万剐还是五马分尸吧。
反正都是一个结果,谁来看又有什么意义呢?何况话说,她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哪儿来的人来看她?

她眼皮抬也不抬,闭目装死。
只听风昭棠冷笑一声,“好一个不知好歹的丫头,你可知这位便是当今的国师,多少贵族子弟想求国师大人看一眼都得不着,你倒是赖在地上装死。”
国师?
倒是听说过,传说那玄昆老道是个了不得的人物,那是得道的仙人,会呼风唤雨,起死回生的仙法,连皇帝老儿也在他面前执弟子礼,每有重大不决之事,都会到专给国师修的铜仙台去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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