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破人亡后我嫁给了权宦》第82/84页


  彼时徐阎秋和如意才出宫,将入府时,恰见东厂缇骑候在府门前,他们一下来,就被缇骑抓捕,两人进了东厂诏狱还没醒过神。
  魏濂当先叫人把如意送进刑讯室,他端坐在摇椅上,桌边一盏灯兀自摇曳,天还没亮,室内的昏暗轻易就能唤醒人心底的恶欲,他将手抻在桌上,下巴懒懒的搭在手上,他的面容被灯火打上影,衬着他绝艳的眉目竟能从中看出丝丝鬼气,他瞥着对面吓傻的女人,勾着半边唇,笑的异常凉薄。
  “如意,你的才人娘娘已经招供了,她受你和徐阎秋挑唆杀害了皇上。”
  如意霎时一震,她愣愣的看着他嘴边的笑,发傻般的问着,“您说什么?”
  魏濂相当有耐心的回复着她,“皇上如你们所愿,死了。”
  如意脚下一软,倏然跌倒,她木木的转过头,在她身旁的刑架上吊着个血淋淋的人,那人身上的伤口翻卷,血肉糊成一团,那人哑着声叫她,“如意姑姑……”
  如意瞬时生怯,她双手趴地朝他爬,满眼皆是泪,“厂督,奴婢绝没有让她刺杀皇上,奴婢再是蠢,也不敢对皇上有不轨之心。”
  魏濂翘一条腿将她踹翻,恶声道,“她杀了皇上,还想嫁祸到咱家身上,你跟咱家说不是你们做的,她一个小小的才人哪儿来的胆子做出这种事?”
  如意昏昏然的在脑中思索着,好一会儿她含着哭问他,“厂督,在您心上奴婢便是这种人?”
  魏濂将手按上桌,摇着摇椅悠闲的闭住了眼,“咱家心上何时有你?”
  如意颓靡一笑,“原来厂督从未当奴婢是个人,奴婢入宫近二十载,与您相处少说也有十几载,奴婢是什么样的人,旁人不了解,您难道不清楚,单她一句话您就信,您信不信有什么所谓,您只要奴婢死就好,又在乎什么理由?”
  “理由?你伙同她将咱家的夫人骗进袖裳殿,你可真是个好人啊,咱家难道还要跟你说声谢谢不成?”魏濂寒声道。
  如意依恋的注视着他发怒的脸庞,眼中成痴,“这些年,你的眼里有我吗?”
  魏濂扬手拍上桌子,桌子哗地坍塌在地,他憎恶道,“你算个什么?咱家为何要将你放在眼里?”
  如意目中的痴便冷却,那寒意自她心底攀升,逐渐占据了她的通身,她停下哭道,“魏濂,你恨毒了凤璋殿内的所有人吧,只有我们都死了,你才能平复,太后娘娘还不够,如今再加上我,你哪里是人,你分明是恶鬼,生吃了活人,却用人血画出一副蛊惑人心的□□,你活在罪恶里,你生来就该被打死,是太后娘娘仁慈将你带在身边,可惜恶犬伤主,你杀光了我们,你满意了吧!”
  魏濂凝住眉,嘴角便有笑生,他像是听的极其好笑的事,笑得弯了腰,他笑完后眼边有赤色浮起,他启唇道,“仁慈?你们多仁慈啊,咱家因太后娘娘的仁慈进尚衣监,你黑下一匹浮光锦,倒让咱家顶罪,咱家没死成,咱家的哥哥却替咱家下了阴曹。”
  他说到这儿面目陡然温润起来,那眼眸都微微弯下,笑得俊雅至极,“他死在老虎嘴里,你愧疚吗?”
  如意极深的吸着气,她张大了眼看他,“……不是我。”
  魏濂自摇椅上坐起,眼里的恨意剧增,“你托人将那匹浮光锦偷卖了,当咱家一无所知?要不要咱家告诉你卖给的是哪家铺子?”
  如意顷刻溃败,她哑口无言的瘫坐在那儿,再无一声狡辩。
  魏濂站立起来,走近她蹲下,他平视着她,眼中汹涌着杀欲,那平素最令她倾心的俊脸被凶狠密布,他笑起来,“跟我谈感情,你杀我哥哥,欺辱我夫人,死万万次都难解我心头恨,你以为跟我提一提过去,我便会心软,我告诉你,与你同处苍澜殿十六年,每时每刻都令我厌恶无比。”
  如意的心被万箭穿孔,她举起手想去触摸他的脸,她的满腹爱意被浇灭,她伤了这个人,她和孙太后没什么不同,她觊觎着他,可是她却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深宫里养出来的贪婪让她变得自私自利,她怨他看不到她的情深,可她早早就将他们之间的情缘掐断,他们是宿命的敌人,不死不休。
  魏濂甩开她的手,起身往外走,再不看地上丧失生气的女人一眼。
  他转出刑讯室,便朝右手边去,走过两间牢房,他站住脚停在第三间牢门前,狱卒赶紧过来将门打开。
  魏濂踏进去,片刻就有人送来椅子让他坐下,他交叠着腿,舒适的靠在软垫上,视线落在角落里,他轻笑着道,“徐掌印今儿当真落魄。”
  徐阎秋仰头瞪他,“魏厂督抓奴才来所谓何?”
  “吆!咱家可给忘了说,徐掌印装傻是顶顶会的,”魏濂抽出汗巾儿擦着手,头也不抬道,“皇上被郑才人刺杀了,她已招供,是你们夫妻要她做的。”
  徐阎秋两股战战,咬牙道,“奴才自问忠心向主,如何也做不出这等谋逆,您仅听她一人言便将奴才抓来,是否太过武断?”
  魏濂弓起眉,浅笑道,“皇上驾崩了。”
  徐阎秋如遭雷轰,他急走近前道,“魏厂督,这话可不能乱说。”
  魏濂把脏了的汗巾儿揣回袖里,双手互握道,“徐掌印觉得咱家乱说?”
  他调头朝外叫了个狱卒进来,“你告诉他,皇上现下如何了?”
  那狱卒一下跪倒,抖着声道,“皇,皇上殡天了……”
  徐阎秋两眼一黑,差点栽倒。
  魏濂挥手让那狱卒退出。
  他乜着徐阎秋道,“徐掌印这是吓傻了?”
  徐阎秋颤声道,“奴才没有挑唆郑才人。”
  魏濂撇着嘴笑,“她是你送进宫的。”
  徐阎秋的额头沁出细汗,“……奴才从未私下与她有交集。”
  “那倒奇怪,她和你夫人撺掇着咱家的夫人进袖裳殿,也与你无关喽?”魏濂佯作不知问道。
  徐阎秋不安的握紧手,硬声否认,“奴才确实不知。”
  魏濂哈哈大笑,“就是这副孬像,咱家真该让夫人过来瞧瞧,她心底极好的富贵是如何做了伤害她的事却死不承认的。”
  徐阎秋的心揪起来,片字不应话。
  魏濂眯起眼将笑收住,“你使计让皇上见她,你可想过她会遭受什么?她那般纤弱,你怎么忍心将她置于危险处?”
  徐阎秋紧闭着唇。
  魏濂点点头,“这是打定了要做缩头乌龟,亏得她跟咱家说,要饶你一次,咱家看你也配不上她的善心。”
  徐阎秋堵在胸口的怨气止不住的朝上涌,他突地直视着他,阴厉着眼道,“收起你那副道貌岸然的假好心,你不过是看上了她的色,她委身于你也仅是因你的权势,别在我面前说的她有多单纯。”
  “原来在你心里是这般想她的,”魏濂了然道。
  徐阎秋提摆坐进草堆里,他将方才的懦弱悉数撕下,干脆利落道,“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左右是一死,你用胜利者的姿态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就是想看我匍匐求饶,纵使一死,我也不愿再被你羞辱。”
  魏濂端正身姿,神情阴寒的望着他,“羞辱?你让皇上前去袖裳殿,难道不是在羞辱她?”
  徐阎秋僵直着背,半晌冷硬着声道,“她不是惯会攀权附势,我给她创造这么好的机会,她难道不感谢我?当皇上的女人可比跟太监强……呃……”
  魏濂飞速冲过去钳住他的咽喉,将他整个人从地面提起来抵上了墙,“她从来只说你好,未想你竟因为心中的气将她逼进了死路里,你以为没有我她就会是你的?像你这样狼心狗肺、善恶不分的小人,你也配?你说我看上她的色,那我今儿跟你好好说道说道,她这个人在我看见的第一眼就贪上了,我把她接到我的府里,不让她受外界的一点纷扰,我想着她能在我的羽翼下平平安安,不被你们这种阴沟里的垃圾沾染,可你就像狗皮膏药一般,只要我带她出来,你就会寻空来骚扰她,还一味的对着她谩骂,你凭的什么!你不过是在她刚入宫时与她同住几日,便将她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你有考虑过她的想法吗!她不喜欢你,便是她的错,便是她贪慕虚荣,她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就是遇见你,她遭受的苦难都是你招致来的,你哪来的脸如此诋毁她!”
  魏濂勒紧手,看着他的脸渐渐发青,等他快喘不上气时,他猛然松手,任他倒在地上咳嗽。
  魏濂负手站到门边,凉声道,“咱家答应了她饶你一次,可这次咱家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你,你如何伤她的,咱家加倍奉还。”
  他撂下话便转出牢门离开。
  地上的人还在那儿咳,咳到后面便呜着声开始哭,由小集大到最后痛哭流涕,那哭声在诏狱里回荡,只有明了其中的人才会知晓他为何哭的如此懊悔。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阅,鞠躬。


第58章 五十八个串儿
  三人行刑的那日, 魏濂歇在家中。
  傅晚凝缩在榻上望着窗外发呆。
  魏濂断着汤药进来, 瞧她怔的恍然, 坐过去抚着她的背道,“想什么?”
  傅晚凝抬起脸看他, “……他死了吗?”
  魏濂将药碗放到小桌上,环住她的身体抱她坐倒腿上,温声道,“他是谁?”
  傅晚凝依着他,手贴在他的颈前,她哽着声道,“富贵还在吗?”
  魏濂斜眼朝外看,艳阳高照, 晴空万里,他叹出沉长的一口气,“不在了吧。”
  傅晚凝将脸躲进他的胸怀中, 便有泣声出, 从开始的克制到后面彻底放开。
  魏濂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脊背, 将她的悲伤难过全部收纳住, 他的嘴角轻微带起笑,没有一点嫉恨,他杀了她最好的朋友, 剔除掉她对外人的信任,从此她的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他再也不用怕有人会从他身边将她的视线劫走, 他将为她缔造独属于她的世界,她所爱的、所想的、所念的皆会应验,再无人敢伤她。
  哭过一阵后,傅晚凝虚弱了不少,魏濂喂过药没放她回榻上,只揽她回床,他们窝在一起,相互慰藉,他一直凝望着她,眼看着她要合目,他才开口道,“还想去金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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