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下堂妻》第3/38页


  潘大爷本是想来刘如蕴房里,好好的劝说她打消了这个念头,谁知一进房里,就看到刘如蕴手里拿着镜子,不知在想些什么,面上还带着甜甜的笑容,这种笑,只有在他们成亲初期,见到过,此后刘如蕴对着自己,总是一张冷面,再没有第二种脸色了,心中顿时又妒又恨,越发觉得自己头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戴了几顶绿帽了?不由出口就带着怒气的说话。
  等到刘如蕴这话出口,越发坐实了她的罪名,潘大爷上前就抓住她的肩头:“你这贱 人,口口声声是我配不上你,下堂求去,原来是早就寻好了野男人,想和他走,我告诉你,没这么轻易。”
  潘大爷虽养尊处优,总是男子,手上的力气不小,刘如蕴被他握的很疼,挣扎几下没挣开,又兼被他冤枉,怒气不由更大:“潘大爷,你何必如此,我刘如蕴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有美妾爱子,日后就算我求去,你也会再有娇妻,何苦留着我?”
  潘大爷哪能听她的解释,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刘如蕴挣扎时候,披着的外袍落地,露出里面穿着的白色里衣,里衣宽大,撕扯之时,胸口的肌肤露出,刘如蕴的美貌本就胜过潘大爷平时所见的那些女子,此时挣扎,脸上有红晕泛起,反而更添妩媚,潘大爷的另一只手也跟着上前抱住她的身子:“好,你既说你没有对不起我,就再做夫妻吧。”
  说着紧紧抱住刘如蕴的身子不放,嘴还凑上去,在刘如蕴脸上,肩上乱啃,刘如蕴只觉得一阵厌恶,自那日知道了潘大爷收用了娇儿,潘大爷近前来,她都似乎能闻到娇儿身上的味道,怎肯再和他重做夫妻,拼命挣扎,用手推开潘大爷近前的脸,嘴里只是叫着来人。

  第 6 章

  她越挣扎,潘大爷心里越怒,她定是给我头上戴了绿头巾了,不然怎不肯和我再做夫妻?男子的力气总是比女子要大的多,潘大爷一推,已经把刘如蕴推到被子上,刘如蕴此时心里的厌恶已经未减,又添了一层恐慌,他怎能如此对自己?
  潘大爷眼瞪的似铜铃大,面如重枣,就解着外面的衣衫,刘如蕴的泪水已经落得满脸,手在周围四处摸索,那把剪刀却是脱衣服时,就放在一旁了,并没在自己身边,潘大爷近前一步,见她满脸是泪,心里越发怒的不可开交,牢牢擒住她身子:“贱人,你定是在外做下什么不知羞的事情,妄你还读圣贤书。”
  刘如蕴趁他近前,张口咬在他肩膀,潘大爷吃痛放手,腿却还压住刘如蕴的身子,刘如蕴的手有了空挡,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半年前扮男装时,虽忍痛剪掉了一手葱管样的指甲,这几个月却又养长了,此时手胡乱挥舞,抓到潘大爷的脸上。
  潘大爷不备,险被她抓到眼睛,那力气又不小,潘大爷只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疼,这样的疼,自己从没尝过,就像现在的心疼一样,自己对如蕴,也是用尽心机,从没如此讨好过这样一个女子,谁知换来的是什么,是她的不屑一顾,是她的执意求去,是她的……
  潘大爷顿时泄气,罢了,强扭的瓜不甜,自己何苦又添怨忏?放开手,身子就瘫了下去,刘如蕴此时头上脸上,都是汗水和泪水,潘大爷才一放手,她就跳下床,抓起摆在床边椅子上的衣衫就往身上套,潘大爷过了许久,才直起身子,看着她的动作,突然捶着床道:“如蕴,难道我就这样惹你厌烦,我除了不是个才子,纳了娇儿,旁的事,我都没有忤过你的意思,你半年前留书出走,我从没宣扬出去,也是为了你的名声,你为何不明白我的苦心?”
  说到后面,潘大爷已经有些哽咽,刘如蕴正在挽头发,听到潘大爷质问自己,手停了停,把头发挽上去转身道:“你一个男子,难道不知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当日自己既做不到,就不要答应我,这样随你去纳几房,既答应了,转身就去纳了旁人,你做的这是什么事?”说到后面,已经极为恼怒了。
  说完话,就胡乱梳了头,用一根簪子挽了,就要出去,潘大爷听见她的反问的时候,嘴里那句,男子家三妻四妾,总是本等终究没有吐出来,见她要出去,起身拽住她的袖子,刘如蕴还当他又要做什么,身子往后一弹,手就护住胸口,潘大爷看她这个举动,叹气道:“你不用担心,你放心,我不会再像方才一样。”
  说完了,后退着往门口走,看向刘如蕴的眼里满是绝望,他也是富家子弟,从小娇养长大,就算要天上的月亮,也有人哄着给他摘下来的,谁知反是人生的这桩事上,受了莫大一个侮辱,刘如蕴看他这样表情,怪什么?怪只怪月老系错了红绳,自己不是那样贤淑人吧,刘如蕴不由叹气。
  门口却早就站了个丫鬟,潘大爷退到门口,差点撞到那个丫鬟,不由有些怒,瞪那丫鬟一眼:“深更半夜的,不去歇着,站在这里做什么?”丫鬟被潘大爷吓的话都说不利索,上下牙齿撞在一起:“奴,奴婢是姨奶奶派来的,说庆哥有些发热,姨奶奶请。”
  话没说完,就被潘大爷打断了:“一个孩子,有奶娘,有丫鬟,发热不去请医生,找我做什么。”口里虽这样说,已经甩手出去了,丫鬟看一眼刘如蕴,刚才刘如蕴和潘大爷说的话,自己也听到了一些,大奶奶怎么会这样,嫁进潘家,多大的福气,见潘大爷去的远了,忙忙跟上。
  刘如蕴见他们都走了,又只剩的自己一人,上前把门紧紧拴上,剪去烛芯,顿时屋内显得比方才亮了许多,也不敢再脱衣去睡,靠在床边,只是略打个盹。
  难道这世间,真没有女子的活路吗?像杜夫人那样,真的就只有她一个吗?自己可有杜夫人这样的运气,寻得一个一心一意,彼此唱和的夫君?
  渐渐的,烛台上的蜡烛瘫软了下去,东方又露出鱼肚白,天亮了,刘如蕴刚站起身来,揉一揉坐了一夜,已经酸痛无比的腰身,就听到门上传来轻叩的声音:“刘姑娘可是醒了?太太吩咐奴婢送洗脸水和早餐过来。”
  刘如蕴上前开了门,门口站了两个丫鬟,一个手里捧了盆热水,另一个手里提了个食盒,见到刘如蕴,两人弯腰施礼,刘如蕴认出两个都是潘太太身边得力的丫鬟,侧开身让她们进来。
  两个丫鬟既是潘太太身边得力的,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手脚麻利的伺候刘如蕴梳洗,又把早餐摆上,刘如蕴没拿起筷子,就见桌上放的几样小菜都是自己爱吃的,不由轻叹一声。
  年纪大些的丫鬟早就打了一碗紫粳米粥:“刘姑娘,这是太太吩咐厨房做的,里面放了红枣。”刘如蕴垂下眼帘,要学的似潘太太一般八面玲珑,挑不出半点错处,或许就是这个家该要的媳妇了吧?只是自己不愿这样委屈下去,就算是在世间人看的痴傻拗性,也要做下去了。
  刘如蕴微点一点头:“谢过太太乐。”喝了半碗粥,夹了一点糟的鹅掌鸭信,也就饱了,放下筷子对那两个丫鬟道:“我的事,想你们也统知道了,就请带我去见你们太太吧。”两个丫鬟对看一眼,看来大奶奶是劝不回来的了,大爷这样好的摸样,这样好的性子,就不信世间还有比大爷更好的人了,大奶奶为何执意如此?男子家三妻四妾不是常事?
  心里这样想,嘴里不敢说出来,唤来小丫鬟收了东西,就在前面领着到了堂上,潘太太是早就等在那里的了,看见刘如蕴来了,眉轻轻挑一挑:“刘姑娘,可想清楚了?”刘如蕴站在她面前:“潘太太,如蕴虽然是个女子,却也是丁是丁,卯是卯的,说出的话断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潘太太听见刘如蕴这样说,轻轻点头:“刘姑娘,你这个性子,说好呢赞一声干脆利落,说差呢。”还没等她说完,刘如蕴就接口:“说差呢,就要说我是不懂进退,不知好歹了。”潘太太哂笑:“刘姑娘既是明白人,那就请吧。昨日你母亲也说了,刘家再容不下你,话虽如此,我也派人去请了你父母,只是他们执意不肯来。”
  说到这,潘太太停一停:“不过你的嫁妆,我潘家还是会全数给你的,当日你陪嫁过来的整套家具,总不好再从房里拿出来,就折算三百亩田地如何?”刘如蕴轻轻一算,三百亩田地,恰和了当年打那套嫁妆时候的价钱,对潘太太道:“潘太太果然公平。”
  两人此时已经走到了前面,潘太太笑道:“做生意的,当然是事事公平才好。”
  潘家的大厅,此时早坐满了一厅的人,坐在最上面的是潘家的族长,从潘大爷论起,要称一声三叔公的,潘老爷和潘大爷也坐在下面,剩下的就是些叔伯,刘如蕴看到这个架势,对潘太太道:“潘太太,这像是要休了我,不是要和离?”
  潘太太一愣,笑道:“刘姑娘,休了也好,和离也罢,总要有见证的,你瞧,原媒不也来了?”刘如蕴妙目一转,看见站在角落的果然是当日做媒的两个媒婆,不过就是张姓李姓,这两个媒婆,依旧是头戴红花,脸上的胭脂擦得跟猴屁股一样,在那里和人在说笑。
  看见她们两个进来,张媒婆抢先一步走上前行礼:“太太许久没见,还是那么气派。”李媒婆快人快语:“大奶奶,不对,日后还是要称呼为刘三姑娘了,等到日后重嫁,不就作兴我们再赚媒钱。”说着就抽出帕子,掩住口笑,那张帕子不小,却也盖不住她那满口黄牙。
  各自行礼毕,坐定了,刘如蕴这才见另一个角落处,坐的却是自己姐姐何奶奶,她面色有些苍白,看向自己的眼里满是关切,刘如蕴不如低下头,那口气着实是忍不得的。
  今日之事,众人昨日都有些耳闻,来做见证,不过是顺手人情的事,自然也有几个说些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的话,只是看刘如蕴这样坚决,也没人再说。
  和离书早已写好,潘大爷看着上面是妻子娟秀的字体,妾自负浣纱般貌,咏絮之才,后面的就再看不下去,咏絮之才,终究有咏絮之才的女子还是不愿在这商人之家,别人轻轻念出后面的:既不能主中馈之责,也不能延潘氏之宗,红绳既已系错,自当放开红绳,愿潘氏再得佳妇。
  潘大爷看着自若的刘如蕴,原来,她从没有一点点留恋的心,堂上众人都听的清楚明白,潘家拿出当日刘如蕴嫁进潘家时候的嫁妆单子,金银细软交予她,又添上三百亩的地契,自此后,君自别娶,妾守孤寂,春花秋月各自度,刘潘两姓不相关。

  打算

  请来的人不过是来做个见证,打个过场,看着潘大爷面上明显的不舍,刘如蕴的神态自若越发刺人的眼睛,这刘家姑娘的心是什么做的?虽有人这样想,还是似看着一幕戏样,一步步演下去。
  签了字,画了押,中人做了保,原媒按了手印,男的被潘老爷请去花厅里,那里早就备好了酒席,媒人在这里看着潘家把刘如蕴的嫁妆发出去,潘大爷本该是出去外面陪客的,此时却是定定的看着刘如蕴,刘如蕴只当个不见。
  潘太太吩咐下人们把刘如蕴的箱笼从她房里拿出,有些迟疑的问道:“刘姑娘,这些东西却是交与谁去?”
  刘如蕴正坐在那里喝茶,听到潘太太这样问,把杯子放下,笑道:“劳烦贵府下人,替我把东西放到门口就成。”这个,潘太太饶是精明,也迟疑了一下,刘如蕴看她一眼,笑道:“潘太太可是怕旁人说什么闲话?这你且宽心,做小辈的,已经安排好人了。”
  潘太太听了她这两句,叹了一声,她在自家做媳妇的时候,虽也能伺候自己,却总是有些不爱笑,当时只觉得是她端庄有礼,此时下堂求去之日,却笑意盈盈,看起来容光焕发,自己的儿子,就算真做错了,难道她就没有半分留恋?罢了,这样绝情的女子,自家也消受不起。
  管家婆子抱着个首饰匣子过来,走到刘如蕴面前行礼:“刘姑娘,这是你所有的首饰,都在这里。”刘如蕴示意她把匣子放下在桌子上,打开匣子,里面一片金光灿烂,珠光宝气,当日刘如蕴出嫁之时,刘家按了规矩,也是备足了首饰,黄的是金,白的是银,圆的是珠,从没有缺过,半年前刘如蕴走的时候,拿走了十来件,此时里面都还是满满当当的。
  刘如蕴看都不看那些首饰,从首饰最下面翻出几张纸了,看一看,把其中一张递给潘太太道:“太太,娇儿既已给潘家留后,这是她当日的身契,还请太太收好,还了给她。”
  潘太太脸色有些不对,这身契懂事的姑娘,本该在娇儿被潘大爷收用了就拿出来,还给娇儿,现在拿出,却不知刘如蕴打的是什么主意?
  潘太太终究是块老姜,脸色只是变了一下,就接了这东西,对身边的丫鬟道:“还不快些拿五十两银子来给刘家姑娘?”丫鬟答应着就要去了,刘如蕴已经抱着首饰匣子起身,笑道:“潘太太不必了,小辈就此告辞。”说着又行一礼,转身出去。
  何奶奶见自己被刘如蕴视而不见,心里不由有些怪自家妹妹,自己不顾相公的阻拦,来这里给她充娘家人,她倒好,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是想起娘的叮嘱,也起身对潘太太匆忙行了一礼,就急急追着她出去。
  潘太太看着刘家姐妹出去,回头看了眼陈姨娘,把手里的那张纸往她手里一塞:“拿着,这可是你家姑娘的一片好意。”陈姨娘听着潘太太挤兑的话,哪里敢说出半个字来,潘大爷瞧着方才刘如蕴坐过的椅子,堂上已经空了,自己就真的那么十恶不赦?她方才,竟连一眼都没看过自己,潘大爷不由叹息。
  感觉到母亲嗔怪的眼神,潘大爷也站起身来,拱一拱手:“娘,孩儿陪客去了。”出去的时候,脚步不免有些踉跄,潘太太看在眼里,只是轻轻叹息,两个媒婆你拉我一下,我拉你一下,互相拉扯着走到潘太太跟前:“太太,想也没小的们的事了,这也就是告辞了,只是太太,小的这里还有几门上好的亲事,太太要不要看看?”
  说着话,张媒婆就从袖子里拿出几张庚帖来,李媒婆也不甘示弱,也拿出几张来,潘太太揉着额头,什么话也没说,丫鬟上前笑道:“两位妈妈,这事是急不得的,没看我们太太都累到了吗?”
  两位媒婆忙住了口,行礼告辞,丫鬟一人数了一百钱给她们打发走了。
  两个媒婆一路说着来到门口,见门口竟静悄悄的,方才那些箱笼也早就不见了,张媒婆问门口守门的小厮:“这些箱笼,你家大奶奶,不,是刘家三姑娘是什么时候派人来拿走的?”
  小厮看她们一眼:“箱笼刚一到,珠儿姐姐就带人过来拉走了,刘姑娘是和何奶奶上了一辆车走的。”张媒婆对李媒婆撇撇嘴:“这刘家也宠女儿太过了,闹出这样大的乱子来,还要收拾她回家。”
  李媒婆哼了一声:“这是大家女儿,就算把天捅了个洞,也有人收拾,说不成的。”两人在那里议论,有知道今日潘刘两家要和离得人,早早就拢在潘家门口瞧热闹的,谁知热闹没瞧成,还有几个没走散的,听到她们两个在那议论,知道是她们的原媒,就围拢来听。
  两个媒婆听的有人在听,拿腔作势,逼了个好事的在旁边的茶馆泡了碗茶,又买了几个烧饼,拿了两碟小点,在那里坐下,边吃边说,听的潘家这样待刘如蕴,有人笑道:“这刘三姑娘这样不知好歹,日后想来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生这样女儿出来,真是给爹娘丢脸。”
  旁边的人点头赞同,有人哼了一声:“刘家的财势这么大,也有那种穷疯了的人想娶她的。”刘家的财势,两个媒婆想起当日刘如蕴的嫁妆,那些东西,也够刘如蕴丰衣足食一辈子了。
  众人的议论是传不到刘如蕴的耳朵里的,她正看着珠儿在收拾东西,何奶奶在门口追上了刘如蕴,跟她来到这个地方,说的嘴皮子都磨破了,自己的妹妹还是不为所动,不由叹气道:“三妹妹,我知道你从小就主意大的,只是这女儿家,总比不得男子,你要出外闯荡也好,要怎么也好,总也要回去拜一拜爹娘,宽一宽他们的心,别的不论,娘怀胎十月,难道又是轻易的?”
  说到这里,何奶奶眼泪掉了下来,珠儿此时手里拿了一套男子的衣裳过来,听到何奶奶这几句话,笑道:“二姑娘,我们姑娘的心,你也是知道的,她这样回去,又算了什么,所以我们姑娘才有那句,日后就不是刘家的人了。”
  何奶奶听了这句,恨的什么似的,啐珠儿一口:“呸,你这丫头,本该劝着你们姑娘些的,全跟着你们姑娘疯跑,说的这话像什么样子?”刘如蕴此时已经解开发髻,拿梳子给自己重新梳头,却是用簪挽了个男子的方式,何奶奶见她这样,不由死死拉住她的手:“三妹妹,你怎能如此荒唐?”
  刘如蕴反握住她的手,这才开口道:“二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我虽是个女子,却也读过许多的书,不甘于就这样过了一世,原先嫁入潘家,自负才貌,总想着他能一心一意待我,谁知竟是这般,让我齿寒。”
  何奶奶握紧她的手:“妹妹,男子的心历来都是如此,你是正室,那些庶出的孩子还不是要叫你娘,尊你敬你,只要他不去花街柳巷散漫钱财,多置几房也能拢住他的心,祖祖辈辈不就是这样过的?”
  刘如蕴轻笑:“男子和女子不都是一样的,偏生男子就能三妻四妾,女子就要一心一意,姐姐,我宁愿下堂求去收的骂名,也不愿独守空房之时,怨忏妾室,就像。”刘如蕴轻轻抬头看向何奶奶,何奶奶的心猛地收紧,何举人纳了两房妾,自己不也有过独守空房时的怨恨?
  不妒,这两个字写出来轻易,做出来难,何奶奶轻声叹息,真要像自己母亲一样,看着妾室们在那里争宠撒娇,她却稳坐正中,似看戏一般,何奶奶自忖还要有些时候,只是自己这个妹妹啊。何奶奶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颊,世间之事,那能如此遂心?
  刘如蕴再没说话,眼里似有泪光,拉下姐姐的手,就像小时候一样,用手指描摹着上面的纹路,何奶奶的心不由软了,半天才道:“好了,我说不过你,只是你一个孤身女子,怎么办?”
  刘如蕴拿起那件男子衣衫,脱掉外面穿的,有些调皮的说:“姐姐,我这不是要变做个男子?”何奶奶用帕子轻轻点了点眼角,强忍住泪:“你啊,叫我说什么好?”刘如蕴放下衣衫,上前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姐姐,爹娘那里,你要多去看看。”
  何奶奶的眼泪刷的一下又出来了,叹气说:“你啊,就是仗着爹娘宠爱你,宠的你没办法,这么大的祸。”说着,何奶奶抱紧妹妹,再不说下去。
  刘如蕴也抱紧她:“二姐姐,日后,再不要说我是刘家人。”何奶奶的手本来是在拍着她的后背的,听到这话,微微停了停,半天才放开她点了头,叹道:“委屈你了。”刘如蕴轻轻摇头:“我不委屈,委屈的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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