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法花园》第83/178页


  “你松手!”赵想容愤怒地喊着,“赶紧松开我,我男朋友就在外面等我呢,你又疯了吧,你到底想干什么?”但她声音发虚,是因为真的有点恐慌。
  周津塬的五指已经卡到她脖颈。
  赵想容知道,他不正常。
  太可怕了。她完全没想到,比发现丈夫出轨更黑暗的事情,就是她发现,自己的前夫好像有一点,不,是具有某种非常阴暗危险的一面。
  周津塬贴近她香汗津津的脸,他垂着眸,却让她想到了鲨鱼,那种牙齿很尖的白鲨。
  “如果你认识许晗,为什么你就不能学学她,学着她安静一点?”
  赵想容突然间就不挣扎了。
  她眼睛里泛起泪光,轻声说:“我不会学许晗――如果我对你来说一丁点都不重要,那么,我就更不会把自己伪装成任何人。”
  周津塬看着她。赵想容突然变成一个他不太认识的人。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作天作地的粉红豹,她看上去沮丧和失望极了。
  他把她的头发往耳后捋,这一次,周津塬终于清楚看到那黑色的人工耳蜗机器。
  周津塬无意识地抱住她。
  “我不会把自己成为许晗,没有人能成为她。周津塬,我不会因为想走进你心里,就装温柔装贤惠。除非你爱上我,我才会变得温柔。我不想讨好你,不过,我也会给你自由。”
  她再次推他,这一次,周津塬很快就松手了。
  赵想容眯着眼瞪着他。
  涂霆捂得严实实从星巴克跑出来,但车里没人,赵想容的手机还留在座位。
  他一下子愣住,过了好意会,赵想容才提着裙子,她满脸怒色地从一个小巷子里跑出来
  “你怎么下车了?”涂霆问。
  赵想容临走前,踩了和打了周津塬好几下,每一下,都用尽全力。就这么运动着,她原先的苍白脸色居然有点发热,含糊地说:“没事没事,亲爱的,我们快走吧。”
  涂霆没说话,他眯着眼往小巷子里扫视。赵想容却匆匆地吻了他一下,催他开车。
  涂霆被催促着,也就只好启动车。
  而在他们后面,周津塬缓慢地从小巷子出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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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想容的工作时间自由,涂霆上午偷偷溜出来,她特意陪着他在家消遣。
  两人躺在赵想容的大床上,嘻嘻哈哈地聊天,到中午点了披萨,都想到在罗马的时光。
  赵想容跑去拿了瓶红酒,等她再出来,涂霆已经把披萨盒打开,他招手,让赵想容坐到自己旁边,亲手喂她。
  过了一会,她终于忍不住.
  “我感觉,你都不重视我……”涂霆一愣,赵想容又蹙眉说:“你吃东西怎么不等我?”
  涂霆还以为她在玩笑,哈了声:“这是你们少数民族的传统?”
  赵想容却坐直身体,严肃地看着涂霆,她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以前在父母家,她的父母和大哥,二哥不等到她下楼,绝对不会先开饭。后来嫁给周津塬,两人一起吃饭,除了吃火锅,周津塬总是慢腾腾地让她先动筷。
  赵想容吃饭,永远只拣着自己喜欢的食物吃,吃饱后不管别人死活。周津塬会等她吃完,才开始吃剩下的饭菜。如今,涂霆和她吃披萨,当他先动手拿第一块披萨,她整个人都愣住。
  涂霆也微微有些不快。第一,他还真没那么多毛病。第二,他是明星,以往吃工作餐,任何人也都是等他先吃的。
  两人依旧手拉手,不过,气氛略微僵持。
  涂霆过了会,淡淡说:“那么,我们就再点一份披萨,这次你先吃?”
  赵想容却怔怔地想,是自己原来的行为太过分吗?她知道,周津塬不爱她,但是,他确实在生活上处处容让着她,她早就把这一切都视为理所当然。
  她回过神:“我们以后同时吃吧。你不动筷子,我也不吃。”这话说得艰难,像是勉强作出什么妥协。
  涂霆好气又好笑,他觉得这行为很像过家家,不过,赵想容严肃得可爱,他又说:“我以后也会让你先吃的。”
  说完后,涂霆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
  赵想容弯唇:“你看什么?”
  涂霆移开目光,笑了下:“没有。”
  涂霆从小父母离婚,他以往做过畅想,比较想娶既能独当一面,又能厉害持家的女孩子当老婆。赵想容在罗马,就是这种又神秘又厉害的形象,但是,她真实的性格,确实比较任性娇气。
  下午的时候,涂霆叫人把自己接走,又叫助理到赵想容家把车再开走。
  他做事很谨慎。赵想容也不需要担心。
  她一直加班,直到了晚上,终于有机会打开从周津塬那里抢来的信。
  赵想容满怀欢喜地拆开,但读了几句,手微微抖了一下。
  周津塬这个王八蛋!
  信封里,根本没有装着涂霆给她写的信,那里只装着赵想容第一次给周津塬写的信。他原本将这封信挂在墙上,如今,他又把这封信退还给她。
  接下来的一周,涂霆和赵想容都过得别别扭扭。
  涂霆反复盘问林大姨是否寄出了自己的信,他知道林大姨一直不赞同他和赵想容的事情。而赵想容会催萧晴跑自己的旧公寓,在拍照的同时,检查她的奇葩前夫不要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也知道,日积月累中,许晗早就已经成为他的心魔。不管周津塬嘴上怎么说放弃,内心很难轻易放开。
  周津塬不会真的抑郁黑化了吧……
  赵想容虽然不承认,但心里也明白――周津塬是她历任男友里,对她态度最冷漠的。矛盾的也是,周津塬也是她历任男友里,对她行为最宠溺的。
  赵想容在加班之余,老老实实地上法语课,A2的法语老师换了个大肚便便的中年人,他说要像恋爱一样学法语,语言不是要和陌生的氛围产生联系,而是和自己。他也不让学生靠着法国电影去学语言,因为“电影里的每一句台词都是经过导演后的精练,但日常生活充斥着没有原因的废话”。
  他说的很慢,重复了很多次,赵想容才能半蒙半猜的理解意思。
  下课后,赵想容出门透气,法语老师也在,法盟不远处是一个大转盘般的立交桥,几个抽烟的学生就站在肮脏的路口,也不说话,彼此的红烟头闪烁。
  赵想容思考了好一会,她用手机给苏昕发了一条短信:见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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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到了春夏,赵想容都会买几件连衣裙。
  她有一件非常喜欢的连衣裙,是大学时期的,风琴褶皱的姜黄连衣裙,来自Marni。它摸上去非常厚,编制也很复杂,但其实是纯真丝。但今年赵想容自己熨烫时没掌握好温度,把领口烫坏了。她拿到公司,问几个资深时装精还能不能抢救,都说不行。
  Patrol冷冷地说:“真可惜,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一条裙子。”顿了顿,又说,“你试试Veronique Leroy。”
  "我试过,但穿起来很笨重。”赵想容面无表情地说。
  Patrol沉默片刻,他说:“你可以再试试。”
  赵想容年轻时,任何夸张造型的衣服都敢尝试,夏天经常不打底的真空上阵。这两年除了跳脱的颜色,选款都谨慎了很多。
  她耳疾又犯了,睡眠不好。打了一圈腮红,让苍白的脸皮有了血色。
  旁边的人见怪不怪,能让粉红豹这么精心打扮的,肯定是难搞的人。
  赵想容选在一家咖啡厅。
  进门前,她抬头看了下自己表,时间刚好。
  苏昕剪了短发,坐在咖啡厅最里面,她没睡好,早上看了一眼镜子,也是淡淡的黑眼圈。
  赵想容终于推门走进来。咖啡店里有仿照就把设计的吧台,墙壁贴了砖型纸。赵想容把包换到另一只手,朝苏昕招招手。她不耐烦地说:“你怎么坐里面?坐在外面,屋里太暗。”
  两人一起坐在灰色的遮阳伞下面。阳光非常好,好到让人感觉她们应该在巴黎,而不是进行此刻尴尬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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