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剑落秋霜》第11/114页
耿牛喝道:“为何不配,是你不敢!”
高元超道:“高三爷名震江湖,你小子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罢了,高三爷宰你如宰只狗,传出江湖,岂不让人笑话!”
万古雷道:“耿牛,报你的绰号大名让老小子听听,你也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大侠!”
耿牛抓抓头,有些好笑,但马上一本正经喝道:“俺叫耿牛,人家称俺虎力士!”
高元超冷笑道:“三爷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你这号人物,你该称自己狗蛋更合适!”
锦衣卫的侍卫和衙门的捕快不禁大笑起来,气得耿牛跨上一步举刀就砍。这一步就跨到了高元超面前,把高元超吓了一跳,忙往后退拔剑挡架。“当”一声,震得虎口发麻。接着耿牛又攻了三刀,高元超手忙脚乱接招,心中又惊又怒,这光头小子居然还真有两下子。他立即反攻,出招又快又狠,但对方并不畏惧,与他抢攻,气势一点不弱,招术也极诡异。这一斗瞬间就斗了十招,分不出胜负。
这情形使袁子安、叶芳等都感到惊动,这光头小子的武功,竟然有这等高。
张兆小声对袁子安等人道:“对方只有西门仪那老儿难对付,其余人不在话卞,大伙儿并肩子上,先杀他几个,好合力对付元凶。”
袁子安道:“说得是,咱去对付老头!”
他仗剑出阵,道:“西门仪,你行侠一生,为何不保晚节,居然与钦犯勾搭。念你在江湖上并无恶迹,放你离开此地,快快走吧!”
西门仪道:“万公子受官家迫害,老夫颇为不平,是以一路同行。你又何苦为人卖命,要来捉拿我等。奉劝你少管闲事,不要助纣为虐,以免传出江湖,毁掉一生清名!”
袁子安怒道:“西门老儿,你敢教训袁二爷!这就叫你知道衡山三剑的厉害!”
西门仪取出铜箫,道:“奉陪!”
他二人一交手,立即斗得难分难解。
金刚掌陶槐直奔曹罡,追风刀张兆去斗郭剑平,青城双杰柏乾柏坤、洛阳女侠叶芳,与罗斌、黎成、田氏姐妹、钟、丁二女斗在一处。
郭剑平身上还带着伤,追风刀张兆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因此一交手郭剑平就落了下风。但他家传武功甚是了得,只因艺成后从未与人交过手,缺乏历练,所以在京师、在太原都吃了亏。如今一见对手十分厉害,便无求胜之心,一上来就采取守势,先求自保。
那罗斌、黎成斗青城双杰,武功上差了一筹,因此交手十合便不支。青城双杰使的铁筷子,专司点穴,近身搏击。
罗斌使的三节棍,身上带伤步伐不灵活,被逼得险象环生,情急之下大喝道:“古雷兄快走,别管我们!”
万古雷正与王昌玉斗得难分难解,闻罗斌喊声惶急,便叫道:“罗兄弟休慌,我来也!”
“也”字落音,他人已跃起,蹿了过来。
人未落地便听钟玉桃急叫:“万大哥快来帮我们,小菊顶不住啦,快来啦……”
侧头一看,钟、丁二女被四个锦衣卫武士围住,二女被打得只能招架不能还手。离她们不远,田翠仙、田翠花与一中年女子厮杀,虽然是二对一,仍然落了下风。他双脚一着地,先打出一枚飞环刺,把锦衣卫武士打倒了一个。紧接着正待打出两枚飞环刺去助罗斌,忽见从近处一株大树上,跃下了五条黑影,一人去替下钟玉桃,二人去帮罗斌,另外三人他没看清,因为王昌玉已追了过来,他只好接战。边打边探看周围情势,他对王昌玉的招术已经了然,所以应付起来不如刚开始吃力。他注意到助罗斌的人以白绸巾蒙面,一支剑神出鬼没,杀得使铁筷子的家伙连连后退,心中不禁大为惊诧,怎么还有人来助战,这大同府并没有熟人呀,难道是路见不平的江湖好汉吗?
此时忽听张兆喝道:“来助拳的朋友,你们帮错了人。我等是锦衣卫特使,在此捉拿钦犯万古雷,你们莫非要背上反叛之名吗?”
没有人回答,但助拳的人并没有离去。有他们帮忙,张兆一方吃不住了,那些武功最差的捕快最先落荒而逃。八个锦衣卫武士伤了五个,只得退出斗场隐蔽处藏身。剩下的八员主将,怎挡得住万古雷等十多人的进攻。
先是青城双杰和洛阳女侠落荒而逃,后是金刚掌陶槐开溜。衡山三剑本来只能与对手战平,对手忽然有蒙面高手相助,他们自然吃不消。老大王昌玉正打得心火浮躁,以自己之能,战不下一个年青后辈,传出江湖还有脸见人吗?
是以他越斗越心急,恨不能一剑结果了对方性命,否则回京师岂不掉了身价?哪知他还未能击败对手,忽然有个蒙面人来助战,一把剑神出鬼没,三招就打得他招架不住。
他不禁火冒千丈,大喊道:“万古雷你不要脸!怎么以二对一,你讲不讲江湖规矩!”
万古雷此时已知谁来救助自己,心中十分快活,便答道:“王老大,又不是我请来的帮手,我打我的,他打他的,并无相干!”
王昌玉喝道;“你好不要脸……”
他无法再骂下去,再不抽身老命难保,于是拼力攻出两剑,一个倒翻跃出了三丈,大喊道:“老二老三,撤乎,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袁子安、高元超早已被打得手忙脚乱,盖因对手都有蒙面高手助战。听老大一吆喝,那真是求之不得,连忙跳出圈外溜之大吉。
一场激战终止,追捕一方没了人影。
万古雷与蒙面人万分激动地拥抱在一起,曹罡等人十分惊诧,纷纷围了过来。
只听方古雷激动地喃喃道:“公冶兄公冶兄,想不到会在这里相遇,这真是天意呀……”
公冶勋也感慨万分地说道:“古雷兄弟,愚兄好想你哪,总算在归途中得见一面!”
郭剑平惊喜交集,叫道:“公冶兄,小弟差一点就奔赶黄泉,此生再见不到公冶兄了!”
公冶勋百感交集:“郭兄竟然无恙……”
西门仪忙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到附近找个隐蔽地再叙如何?以防追兵再来。”
众人遂施展轻功,跑出十里地,在一片树林中就坐。大家重又见礼,相互引荐。
万古雷简要地叙述了劫天牢、血蝴蝶大闹皇城以及皇甫楠就是史孟春等等经过,直听得公冶勋泪流满面,咬牙切齿。
郭剑平也说了和柳锦霞大闹京师的诸般情形以及她决心报父仇的誓愿。
公冶勋沉痛地叹了口气,道:“郭兄、柳兄等家中遭变故的消息,我是前些天就知晓的,当时便想插翅南归。但我肩负重任,岂能一走了之。再说赶回去又有何用?睹物伤情,徒自悲哀而已,人岂能死而复生?故尔仍留北平府暗查燕王,事完后,由北平府前往太原,今日凑巧宿在保定府。晚间听见房上有夜行人经过,住在对面屋中的人也上了房,觉得这些人鬼鬼祟祟,猜测是去作案,便叫了葛兄、张兄等人跟踪而去。不久见他们从旅社中逃出,不知是哪条道上的,索性去看个究竟。从你们的对答中才知是古雷兄弟,竟然成了钦犯……”一顿,又道:“照两位兄弟的说法,锦霞、柳兄、张兄还在京师,只是失去了联络?”
万古雷道:“那夜柳小姐不知从哪儿获得消息,冒险冲进寒舍示警,激斗中失去了她的踪迹,不知她会不会离开京师。”
公冶勋叹道:“但愿她来找我,不要再以血蝴蝶身份涉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一顿,又道:“万兄弟,你真打算藏匿在北平府?”
万古雷道:“朝廷已行文天下捉拿小弟,皇甫楠不杀小弟心不甘,只怕北平府也呆不住。但万家产业在,小弟只好冒险藏身。”
“要是风声太紧,贤弟又当如何?”
“藏不住身,只有浪迹天涯。”
公冶勋叹口气道:“贤弟,愚兄这就回京师,将知晓的诸般情形禀报皇太孙,若能替贤弟平反冤狱最好,若是不能,愚兄就与皇甫楠暗中相斗。皇太孙尚未继位,皇上的举措他无法反对,所以愚兄并不指望会有什么结果。”
万古雷道:“小弟遭殃,恐已累及府上,皇甫楠知道娇娇助小弟,防他密告……”
公冶勋道:“贤弟不必担心,只要愚兄回去,自有对付他们的手段!”
万古雷等人还要及时赶路,只有相互道别。大家依依不舍,禁不住又洒了不少泪。
公冶勋握住万古雷、郭剑平的手道:“两位贤弟记住,不论这世道如何变化,你我境遇如何,我们永远都是兄弟!”
万古雷、郭剑平激动地回答:“是!记住了,望大哥珍重!”万古雷又道:“请大哥代向娇娇致意,小弟一切安好,请她多保重!”
临别依依,泪沾衣襟,自古离别最伤情。
有道是:“别时容易见时难!”这一别,不知何日再相见?
第二回 内廷风波
皇太孙朱允炆在公冶勋回到京师的第二天就招见他。
依然是在御花园的小亭里,朱允炆命人摆了酒菜,两人对坐小酌,十分随意。
时正中午,秋日融融。
酒过三巡,朱允炆才提到正事:“爱卿此去,对燕王、晋王治下的太原、北平两府,观感如何?两位王叔可有什么越轨的行为?”
公冶勋道:“殿下,燕王体察治下百姓疾苦,狩猎时路过农家,不惜屈身进农家嘘寒问暖。平日里生活克俭,无奢靡之风。与晋王相比,大不相同。晋王骄奢淫逸,违法悖理之事,层出不穷,以至民怨沸腾,只是敢怒而不敢言。燕王却深得民心,可谓有口皆碑。至于明目张胆的越轨之举,微臣并未发现。”
朱允炆道:“这般说来,二王并无野心?”
公冶勋道:“也不尽然。两位王爷都招纳了不少能人,若无争雄之心,又何必多蓄人才?这其中的隐秘,外人无法知晓而已。”
朱允炆试探道:“依卿之见,两位王叔相较,哪一位更须小心提防?”
公冶勋不假思索地答道:“燕王。”
朱允炆道:“何以见得?”
公冶勋道:“燕王雄才大略,文治武事无不精通,治下之民安居乐业,这不是成大业者的风范吗?晋王苛政扰民,花天酒地,非治世之才,纵有野心,不足虑也。”
朱允炆点头叹道:“爱卿所言,句句在理,不瞒你说,诸王中我最不放心的就是燕王!”
公冶勋道:“微臣以为,燕王当恪守皇上嫡长之序,辅佐殿下。以燕王之才,不会做那大逆不道之事,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百姓,背万世之骂名,做不忠之孝之人。”
朱允炆叹口气道:“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期盼,诸王与我是叔侄,本就是一家人,决不愿酿出骨肉相残的惨剧,愿上天保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