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的演技大赏》第10/188页


  见人齐了,陈司籍将手中的茶盏放下。
  秦家的事,她来时多有耳闻。
  毕竟,家中没有正经大娘子,而靠姨娘当家的,也是不多见。
  陈司籍行至秦婈和秦蓉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位姑娘。
  在宫里,站是站的规矩,坐是坐的规矩,连看人的目光都是规矩。
  陈司籍点了点头。
  眼前这二位姑娘,显然都是够格的。
  虽说秦家二女容貌皆是上乘,但这气度,却是截然不同。
  她从未见过秦家女,但只瞧一眼,便知哪位是嫡出的大姑娘。
  鬓如春云,眼若秋波,色如朝霞映雪。
  家中有这等好颜色,也难怪秦大人会找她过来。
  秦望轻咳一声,对秦婈和秦蓉道:“这位乃是宫中的陈司籍,陈大人,你们二人在礼仪规矩上有任何不明之处,今日都可请教陈司籍。”
  “秦大人客气了,老身进内廷不过才两年,这宫廷规矩森严、礼仪繁多,便是我自个儿,也不敢说事事都清楚。”
  秦望点头附和道:“确实如此。”
  陈司籍道:“不过即受人之托,老身自会将所学所知,尽数讲给二位姑娘听,但在这之前,还请秦大人拿两套笔墨纸砚过来。”
  笔墨纸砚,这便是要看二人的字迹了。
  姜岚月面色一喜。
  秦蓉的字说不上多惊艳,但比之秦婈那不学无术的,却是要强太多了。
  秦婈、秦蓉坐下后,陈司籍缓缓开口道:“请二位姑娘写出三代家世、及所擅所长。”
  秦婈颔首开始磨墨。
  秦望看着秦婈细白的手腕不禁长叹一口气。
  他的大女儿,乍一看,真是秀外慧中,只可惜,一不能张嘴说话,二不能提笔写字。
  这半月之约,说实在的,秦望根本没抱多大希望。她找一个歌姬学规矩,这不是闹呢吗?
  秦婈磨过墨,便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汁。
  秦望的心跟着她的动作一紧。
  她要下笔了。
  她要下笔了。
  她下笔了……
  秦望先是咽一口唾沫,而后又抬手狠狠撸了一把脸,他这颗后悔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另一边,陈司籍面带笑容看着两位秦家女。
  都说美人在灯下更美,这话确实不错。不论秦婈最后能写成什么样子,就这落落大方的仪态,和欺霜赛雪的脖颈,也足够眼前一亮了。
  半刻过后,秦婈停笔,她写完了。
  陈司籍走过去,将两张纸拿好,端详了好一会儿,道:“二位姑娘的字,都不错。”
  话音甫落,秦望、秦蓉和姜岚月一同皱起了眉。
  都不错?
  怎么可能都不错?
  秦望上前一步,瞪着眼,反反复复地看着宣纸上面的字迹。
  若不是亲眼见到,他定会以为秦婈这字是事先找人写好的。
  难道这半个月,她真的是……
  想到这,秦望看了一眼秦婈的手腕。
  见她手腕处还有红痕未褪,目光立刻变得复杂起来。
  陈司籍道:“老身今日是出宫办差的,时间紧迫,便挑重要的说了。”
  “此番大选乃是陛下登基以来头一次从民间选秀女,如今呈交到礼部的名单,已逾五千份。半个月后,便是初选,过了这一轮选拔,五千人只剩两千人,紧接着,是复选及留宫,最终能面圣的秀女其实只有三百人。”
  这话一出,秦婈的嘴角若有若无地勾了一下。
  她知道这次参选的人不会少,却没想到,居然有五千名秀女等着他来选。
  陈司籍继续道:“……等入了储秀宫,要学的规矩就更多了,后宫等级森严,宫分仪杖各有别,花销衣着均有定例,若是过了复试,行事一定要仔细再仔细,万不可出差错。”因为一旦出了差错,命便没了。
  陈司籍一连讲了一个时辰,秦蓉这个庶女听得聚精会神,秦婈却是连连犯困。
  直到讲到帝王子嗣,秦婈蓦地竖起了耳朵。
  “……除先后诞下的大皇子外,宫中三妃均无所出,现六宫事务,全由太后在管。”
  秦婈柳眉微蹙。
  三妃均无所出?
  薛、柳二妃便罢了,三年了,他素来疼爱的李苑竟也没有子嗣?
  须臾,秦婈盈盈一笑,轻声道:“敢问司籍,大皇子可是养在太后身边?”
  她以为,哪怕这话问的有些冒失,陈司籍也会给她一个答案。
  萧韫养在太后那儿也好,谁那儿都行,只要他平安就行。
  可谁料陈司籍突然变了脸色,道:“这大皇子的事,恕老身不能回答,老身也劝秦姑娘,今儿这话,不可再与旁人提起。”
  “该你知道的时便能知道,不该你知道的,便不能问。”
  秦婈露出说错话的懊悔,道:“多谢司籍教导。”
  夕阳西沉后,陈司籍离开秦府。
  秦望将秦婈留在正厅问话,“阿婈,你这字和今儿的规矩,难不成都是那歌姬教你的?”
  “是啊。”秦婈点头,“四姑娘教导有方,知道女儿不喜欢听规矩,只喜欢听戏,便给我唱了几出宫里的戏,瞧着瞧着,自然就懂了。”
  秦望惊讶道:“还能如此?”
  秦婈点点头道:“不仅如此,她还教了我弹琴作诗。”
  秦望眼神飘向秦婈的手腕,咳了两下,才道:“你的手腕上药了吗?”
  “没事的,同四姑娘经历的一比,这根本算不得什么。”秦婈笑了一下道:“爹你知道吗,四姑娘为了唱戏,演一个将死之人,竟然三天都不进食,你说她厉不厉害?”
  秦望看着秦婈笑容,忽然一怔,眼眶莫名发酸。
  多少年。
  他已记不得多少年,他没见到秦婈对自己笑了。
  他的女儿,好似根本不似他想的那样不堪,也许……是他一直以来用错了方式。
  她是如此活波可爱,同小时候,并无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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