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的演技大赏》第166/188页


  说到玉体欠安,徐淑仪便接了话茬儿,并叫婢女呈了一樽佛像上去,紧接着,薛、柳二妃和秦婈送了手抄的佛经,何淑仪则是绣了一卷经文。
  太后收到各宫的心意后,这才松了松眉,转头提起下个月中秋宴的用度,说着说着,她忽然抬头与章公公道:“对了,待会儿记得把光禄寺送来的荔枝给各宫分下去。”
  章公公连忙躬身应是。
  太后回过头带了丝体恤的笑意道:“这些荔枝啊,可都是从四川快马送来的,壳红似火、肉白如雪,香甜可口,正是新鲜的时候,回去赶快吃,不然三两天味道就变了。”
  “臣妾多谢太后赏赐。”
  妃子们起身应赏。
  说起来荔枝确实是新鲜物,也就这时节能吃上一两回,因本地吃不着,还需快马送来,寻常人家压根吃不起,也就太后、皇帝那偶有赏赐,众妃自然感激。
  太后说完这些,便像是乏了,众妃也不是那讨嫌的人物,见此便相继告辞离开慈宁宫。秦婈也跟着要告辞,还没转身,就听身后太后道:
  “秦昭仪先留下吧。”
  秦婈心里一惊,也不知太后找她何事,不过还是应了声“是”。
  楚太后叫了她,也不说话,只在椅上作闭目休息,秦婈在一旁侍茶,道:
  “太后娘娘请用。”
  楚太后没接。
  秦婈知道,太后必是听见了,只是想晾一晾她,也就没再出声,一直这么端着。章公公在旁边瞧着,心中暗叹,这秦昭仪不说样貌如何,仪态、礼节却是没得挑的。
  奉了这许久的茶,碗沿竟是没抖那么一丝儿。
  两厢沉默半晌,楚太后才接过茶盅,喝了口,淡淡道:
  “方才看了你抄的佛经,字倒是不错。”
  “太后娘娘谬赞了。”
  说罢,秦婈攥紧裙摆,直直地跪了下去。
  “你这是作甚?”
  秦婈拱手低眉,轻声道:“禀太后,自打骊山回来,臣妾一直想来同太后赔罪,可又怕扰了太后清净,幸而今日有了机会。”
  秦婈心如明镜,像太后这样经历两朝的女子,想拿礼法拿捏后宫,她也只能受着。
  楚太后握着杯盏的手紧了紧,道:“陛下都说那日救火你是立了功,赔的这是哪门子的罪?”
  “不论是何缘故,哪怕十万火急,臣妾也不该顶撞太后。”秦婈低眉顺目跪在地上,一字一句道:“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这话一出,章公公不由多看了这位秦昭仪两眼。
  入宫时做小伏低,那幅出身低微却安分守己的模样,如今想来,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又是半晌,楚太后才像缓过神来,倏然一笑:
  “哀家没怪你,章公公,快扶昭仪起来。”
  章公公忙不迭去扶秦婈起身。
  秦婈在慈宁宫又待了一会才在,等她走后,章公公行至太后身侧,将指腹放于她太阳穴,慢慢揉起来,楚太后闭眼喃喃:“再这么下去,一旦她肚子里有了消息,皇帝便会封后了。”
  章公公掐着嗓子道:“这位昭仪娘娘,心思也可不是个浅的,骊山那场大火,奴才至今心有余悸。”
  楚太后长吁一口气道:“去给楚家递封信,让阿潆进宫一趟。”
  章公公一顿,起身要出去。
  “等等。”
  楚太后叫住他。
  “娘娘还有何吩咐?”
  章公公躬身。
  “哀家听闻薛襄阳离京了,他到底去何处了?”
  章公公连忙道:“刑部的嘴现在越来越严,外面的消息只说去江南一带了。”
  楚太后手在手炉上一下一下地抚:
  “确定是南方?”
  章公公头垂得低了些,道:“两个暗桩,都说是南方。”
  楚太后长呼一口气,肩膀略松了松,却还是道:
  “哀家这两日心神不宁,总觉得要有什么大事……”
  “娘娘这是多虑了。”章公公一笑,“自古以来都是孝治天下,陛下若动了楚家,史书又该如何评说?”
  楚太后看向窗外,一片黄叶被风卷着落下,她叹:
  “但愿吧……”
  七月二十,天色沉沉,乌云翻涌,宫墙的柳树被疾风吹落,发出簌簌声响。
  太监宫女们皆在檐下低头守值。
  楚潆跟在小宫女进了内殿。
  门“吱呀”一声响起,章公公回首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出声惊动太后。
  层层幔帐后,楚太后面容憔悴,闭目斜靠在榻几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楚潆悄然无声地过去,缓缓跪在了太后榻前。
  两个时辰后,炉中歇神的药香燃尽,楚太后才缓缓睁眼,待看清脚前跪着的楚潆,勾了勾嘴角:“你来了啊,阿潆。”
  楚潆目光微红,立马又将头伏下:“阿潆见过太后娘娘。”
  “见哀家怎么还拘着礼?快起来。”楚太后笑着将人拉起来,让楚潆坐到榻边,并握住了她的手。
  楚潆是楚家唯一一个待嫁的女儿,照理说,楚国公嫡女、当今太后的亲侄女,这等身份早就该说门好亲事了,但偏偏就是留到了现在。
  而现在,萧聿也有接楚家女进宫的心思。
  楚潆见楚太后面容憔悴,不由低声道:“太后娘娘这到底操劳了多少事,阿潆上次来看望您,您还没这么瘦……”
  楚太后笑了一下,摆了摆手道:“哀家无没事,就是这些日子没歇息好罢了。”
  楚潆情知太后一向好强,此时这样怕是有事,只也不知如何宽慰,便与太后提议,用完晚膳后,陪她去散散。
  太后自是乐意,两人吃完晚膳后,就去慈宁花园里转了一圈。
  “若不是哀家压了你这么多年,你早该嫁人了……”楚太后捏了捏她的手心道:“你心里可有怨哀家?”
  楚潆惶恐道:“娘娘这是哪儿的话,您这么说,那阿潆成什么了?爹爹与太后娘娘劳心累神,为的不就是守楚家百年昌盛,阿潆乃是楚家女,自幼便知肩上有该挑的胆子,又怎会生怨?”
  楚太后瞧自家的姑娘,自然是怎么瞧怎么舒坦。
  “今日叫你来,其实是有话对你说……”楚太后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脸。
  楚潆笑道:“太后直说便是。”
  楚太后道:“这两日哀家会找机会让你见皇帝一面,你自己把握,若还是不能进宫,哀家亲自出面给你说亲,不会委屈你的。”
  楚潆心里一喜,可想起最近皇帝偏宠一位昭仪的传言,又生出莫名茫然,只柔顺地垂下脑袋,道:“能否进宫伺候陛下,皆是阿潆的命,阿潆一切都听太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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