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难为》第2/78页


  商葵双膝往地上一跪,掬揖:“奴婢商葵给王爷王妃请安。”
  “起来吧。”赵王妃柔柔的声音叫起她又唤秋芸,“搬张凳子给商葵。”
  “是。”秋芸搬过一张矮凳到赵王妃下首,请商葵坐下后就退到王妃身旁,垂首不语。
  商葵虽然没抬头,却总感觉有双眼睛盯着自己,她微抬眼睑:杜仲陵端杯抿着茶,眼睛根本没看她,王妃则是含情脉脉地盯着杜仲陵,更没看她。她眼光一偏就移到垂首的秋芸身上,虽然对方是低着头,但那两道寒光确毫不受干扰地射到她身上。商葵疑惑,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会受到如此眼光。
  “商葵。”赵王妃终于将目光从杜仲陵身上转到她。
  商葵答应:“是。”
  “还有三个月你就可以出王府了?”
  “是。”
  “听说你是个孤儿,那你出府后有什么打算?”
  “准备自己做点小买卖。”
  “你这年纪没想过嫁人?或是有没什么中意的,告诉王爷与我,我们替你做主,让你风风光光从王府嫁出去。”
  商葵惶恐起身,恭敬道:“谢谢王爷王妃美意,奴婢没有中意的。”
  王府不是随便进出的市场,她又随时服侍在杜仲陵身边,哪有机会有中意人。更何况王府戒律森严,男女仆人之间但凡有私情的被发现都要被打个半死,再把男的发配充军,女的贩进妓院。这样的后果,别说没有,就是有,她也不可能承认。
  赵王妃美目流转到旁坐的人――杜仲陵还是那副淡漠的表情,她话锋就跟着一转:“即然没有中意的,那本王妃就把你抬给王爷做侍妾如何?”
  一声惊雷轰地在商葵脑中炸响,瞬那间冷意翻飞,她惊恐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向坐上二人,厚厚的白粉都掩不住她脸上的震惊,她根本不相信自己耳朵刚才听到的话。
  杜仲陵已经放下杯子,俊脸上表情淡淡,看向她的目光也是淡淡的,任谁也查觉不出其它,只有与他朝夕相处6年的商葵知道,刚才听到的话,是真的,他在等她回答――是。
  赵清澜看似和煦的眼神实是在不动声色地打量,从嫁进府她就开始打探杜仲陵这身边唯一的老人与他的关系,直到确认这长相只能算得上清秀的姑娘除了会伺候人,刺绣手艺好外,没有任何吸引杜仲陵的,她才决定舍弃秋芸把商葵抬做侍妾。
  秋芸虽说贴心,但长得太漂亮,且聪明有余沉稳不足,像杜仲陵这样的男人,任哪个女人只要沾上,一颗心都会不可自拔地陷进去,到时候她别帮手没了还要多个敌人。所以还是像商葵这样的好,人长得安全,又老实守本份,跟在杜仲陵身边这么久都没发生什么当然以后也不会有。而且最让她放心的是,听说这姑娘对杜仲陵的那个侍卫李秩有意思。把心属李秩的商葵许给杜仲陵,这棒打鸳鸯打得,商葵一辈子也不可能喜欢上杜仲陵。
  商葵此时的惊恐与杜仲陵的无谓更让赵清澜定下心,她催促道:“如何?”
  “奴婢……”商葵慌乱的目光在杜仲陵、赵清澜、秋芸三个身上游走,心里暗暗焦急该怎么回答才好。杜仲陵抬茶盖的一声清瓷碰响此时突兀响起,她心一紧,违心的话就不自主脱口而出:“愿意。”
  赵清澜满意地点点头,朱唇轻启,笑意盈盈:“即然如此,那纳妾的日子就订在三日后。”她如今身子不便,后院那些个狐狸精就趁机做乱,早点把商葵纳进来,也好早点让她帮自己收拾那些妖精。
  “是。”商葵低着头,轻轻答应,心里却枯败得像被大火燎尽的草原,一片荒芜。
  “那你就下去吧,这两天你就休息着,好好准备准备。”
  “是。”
  商葵知道这事已经无可挽回,当面回决只会把生路堵死,先应承下来,等回去再好好想,说不准还能有转机。
  随后赵王妃就让商葵退下。
  从商葵进屋到离开,这么大一件事发生完,杜仲陵一个字都没说,就像个陌生人样纵观全程,淡漠得所有人都以为他对这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可实际上谁又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谋划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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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葵刚从屋里出来,李秩的目光便灼上她,眼里满是不可言的关切。可惜,这关切来得太晚了!商葵偏过头,看也不看他就径直出了园子。
  一出园,她便不顾形象地迈开步子狂奔,一口气直跑回自己屋,关上门,上栓,再一头扑倒在床上。
  谁也无法知道她此时有多么的不甘,虽然这件婚事是赵王妃给她定下的,她却深信,这一定是杜仲陵谋划的。她从没想在杜仲陵身上得到什么,她要的只是本该就属于她的自由,在她未知的生命里,她能像普通百姓一样过正常人的生活。可是就是这个她亲手抚养大的孩子,他残忍地扼杀了她的希望,并最终有可能扼杀掉她的生命。
  新坑:
  与《被婚了》风格相同,婚恋,欢喜冤家,双CP,无背叛。


☆、疑起

  商葵这一趴就趴到酉时,玉柳来敲门喊她吃晚饭,她摸摸脸上斑驳的泪痕,再揉揉发胀的眼睛,便放弃出去吃饭的打算,让玉柳帮她把饭菜端进屋里。
  玉柳进来送饭的时候,看到商葵眼肿鼻红蓬头垢面的憔悴样,暗叹口气,也没吱声便退了出去。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商葵根本没味口,胡乱填进肚几口,便没再吃。等到玉柳进来收碗筷的时候,商葵便让她把洗脸水也一起打进来。
  戌时还没到,商葵便熄灯上床,翻来覆去左思右想到亥时也没想出解决办法,睡又睡不着,脑子就像个风车般不受控制地疾转,嗡嗡得头都要炸开。
  后面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她终于有了睡意,门扉却被敲响。
  在宫中多年养成的习惯,商葵睡觉向来很浅,一点声响她便会醒。
  黑暗中,她睁着眼警戒地问:“谁?”朝露院只住了她跟玉柳,玉柳的敲门声不是这样。
  “是我。”明明中气十足的声音被故意压低,听着格外别扭。
  商葵赶忙坐起身,下床披上外衣来到门口,隔着门低声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男女有别不说,以她如今的身份,断不能出去与李秩见面。
  李秩:“王爷让你过去。”
  现在?商葵愕然之余,还是答应道:“等我换下衣服。”
  屋外没出声,但商葵知道李秩一定在等她。她找到火折点燃蜡烛,借着灯光,她先找到沙漏看时间。
  这沙漏还是杜仲陵赏给她的,据说是番邦进贡的,总共只有6盏。皇上赐给他两个,他就分了一个给她,说是有了它,她就能感受到光阴的流逝。
  听到这话当时,商葵还暗嗤她如今还有什么光阴可言,现在再去看这沙漏,她才真正明白杜仲陵的意思,是要她时时刻刻都记住,她就像这沙漏里的沙子,流来倒去也永远只能在他这漏杯里。
  沙漏上的时间已经临近子时,杜子仲还没睡,商葵不忿之余又感叹位子爬得高了也未必是件好事,等杜仲陵当上皇帝后,除了过逢年过节的那几天,还有病得爬不起床外,剩下的每天卯时鸡还没打鸣就得爬起来上朝,不然就得被言官批评是昏君,真是辛苦。
  想到这,她又暗骂自己为他瞎操心,等到那时她怕早就化成哪的灰了,说不准还是他亲手烧的。
  穿好衣服,她把蜡烛吹灭,打开门,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到一个人影笔直地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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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末的晚风像比白日里狂野,把树枝吹得左右摇晃,树叶也跟着沙沙做响,这夜色被勾勒得有些狰狞。
  李秩没打灯来,商葵对这条路也烂熟于心,两个默然行走在这狰狞间的人影,行径的速度一点没因为夜黑而减弱。
  一前一后的身影默然走到小拱桥时,李秩突然出声,很轻,但足够商葵听见,“对不起,王爷要纳你为妾的事我也是王妃跟你说时才听到,我要是早知道的话……”
  商葵截断他的话,“你早知道又能怎样?”他们虽然都是杜仲陵当前最红的人,可他们的身份终究只是个奴仆,他身都不能由己,又谈何帮她。
  “你只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做王爷的妾,要是不愿意,我定能想办法让你摆脱这门婚事。”
  商葵笑了,这种事只要她不离开,就算逃过一次,杜仲陵也会想出第二计,第三计,光凭摆脱根本无济于事,她要的是彻底离开,不让任何人知道。
  夜色隐没了商葵的笑,没等到回答的李秩还以为说中她心事,便继续说:“一会王爷跟你说什么你都别反驳别拒绝,等出来我们再细细商量。”
  商葵没出声,他们已经进到杜仲陵住的青院,他书房的灯光摇曳进她眼里,那光亮就像他的眼睛,让她无法再对李秩多言。
  青园是商葵的天下,不用李秩通报,她便可直接去找杜仲陵,她轻踱着步子来到书房门口,将将抬手准备敲门,屋里便传来杜仲陵沉郁的声音:“进来。”
  她对李秩点了点头,便推门进去。
  “王爷。”商葵只微弯下身子行了个最简单的礼。不是她恃宠而骄,这是杜仲陵自己要求她这样的,在没人的时候不许对他有那么多礼节。这种要求要是别人早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只有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一阵风从敝开的门吹进,烛火被吹得摇晃起来,杜仲陵挺拔的身形便在这忽明忽暗中向她缓步过来。
  “今早王妃跟我说要纳你为妾的事时,我还替你找借口说你已经有心上人,没想到王妃把你找来问话你倒自己否定了。现在事情变成这样,你说该怎么办?”
  商葵低着头,让人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
  一股伽南香味飘近,杜仲陵来到她面前,单指一挑她下颚,她的脸便被抬起来,迎向他俊美无俦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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