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宁蒙)》第16/57页


  “滚!”
  两人兴致勃勃的斗着嘴,不知不觉夜就浸透了,宽阔的房间满目漆黑,单是色彩就叫人觉得寒冷,所幸容身之所是温暖的,看得见,抓得住,就算在毫无防备的睡梦中,还是能幸福的微笑起来。
  最让人痛苦的事,并不是无法得到幸福,而是得到了,却知道它不能长久。
  钟意睡在江哲麟的臂弯里,看着江哲麟舒展的眉眼,终于鼓足勇气说了一声:“对不起。”
  她以为自己好不容易撑到某人睡着,却发现对方居然是在装睡,江哲麟闻言眼珠动了动,接着睁开,表情严肃得有些可怕:“不准说对不起。”
  “江哲麟我……”明明是利用你打击谢天。
  江哲麟却独断的打断她:“真论起来,该我说对不起才对。”他迷迷糊糊的吻着她的发心,一下一下的按着,很舒服,像把小梳子柔柔的划过她微鬃的头发:“你这么笨,我跟你计较什么?”
  真是欠扁的一只沙文猪,大男子主义的口吻却让人无端温暖。钟意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怒还是该笑。

  第 17 章

  这个周末过得颇为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周一上班的时候钟意还没醒过神来,乖乖被江大boss的suv驮到了报社门口。
  只见江哲麟一只胳膊懒洋洋的垂在车门外,另一只支在方向盘上托着左腮,眼睛斜斜睨着她,隐约有一丝笑意。
  仔细端详起来,可以发现江哲麟的面部轮廓非常欧化,眉毛浓黑,鼻梁挺直,人中深邃,下巴处还蓄着亚洲人鲜有的浅窝,这么多年没被错认成混血,全拜那双写意的桃花眼所赐,撩起眼皮轻轻一瞟,动作简单,效果却非常秒杀,有种说不出的优雅韵味,立刻把粗糙的欧美人种甩出几条街。
  钟意愈发觉得自己是被算计了,之前她明明正为他那顿无名火呕着气,怎么被江哲麟三言两语就驯服成了乖顺的小猫,今天居然破天荒的坏了自己的原则,夫妻双双把班上,真是诡异啊诡异。
  江哲麟嘴角微微一翘,像是窥破了她那点小九九,眼里笑意愈盛,修长如玉的手指勾了勾:“宝贝儿,来来来,在哥哥脸上盖个戳。”
  不就是腻着他看了一周日的韩剧么,居然计较成这样!
  钟意斜眼,假惺惺的凑过去,在快要触上某人的厚脸皮时,一双利爪唰的亮出来,在江哲麟的脸上狠狠一捏:“盖什么戳,真把自己当绿色放心猪肉啊?”
  丢完炸弹,钟意绝不恋战,转身就蹬着小高跟扬长而去,身姿摇曳,要多得意有多得意。一想到江哲麟那张气绿的俊颜,钟意就笑得打跌,愈发坚信,对着这种资本主义的阶级敌人,打了就跑的游击战术绝对是胜利之要义,成功之法宝。
  嘿、嘿、嘿。
  成功打击了江哲麟一把,钟意连路都走得七扭八歪。
  齐喧难得来晨间这种穷乡僻壤视察工作,一见钟意就笑得跟个狗尾巴花似的,几步跑上来在衣袖上啪啪一拍,膝盖在地上虚虚一点:“奴才给老佛爷请安!”
  钟意环顾左右确定没人之后,才起了捉弄的心思,手在虚空中一扶:“小齐子平身哈。”
  “我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怎么也是御前侍卫吧,姐姐?”齐喧苦了一张脸,转眼又是一脸刻薄相,“还平身,哟,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
  钟意扶额,实在不明白,江哲麟结交的都是哪些个狐朋狗友,一个比一个没正型,不过说起来最没正型儿的还是自家那位。去年齐喧过完生日,看见她立刻晃着尾巴扑上来,摇着她手臂使劲的抹小泪:“知道你家那位干了什么丧天良的事儿不?昨天居然把我跟一男人锁一起,这也就算了,最可恶的是还让那个基佬跳钢管舞给我看!”
  江哲麟撇开唇角勾住钟意的腰,笑得那叫一个没心没肺:“不不不,最可恶的是咱们齐少还起了反应。”
  “江哲麟,我□大爷!”
  “别介,我大爷可是有房有室的主,你可别拖着人家跟你一块蹚浑水啊。”
  钟意可不像他们都是群富贵闲人,眼看着刷卡时间又以雷霆万钧之势逼近,钟意佯装踹了齐喧一脚:“滚滚滚,好狗不挡道。”
  齐喧配合着做出倒在墙上的动作,笑骂道:“小兔崽子不想混了,居然敢踹你的大老板?!”说完齐喧又呵呵的笑开:“意姐,看您这财大气粗的样儿,该不是那位收了锐宇集团,巴巴的又到您这儿派钱了吧?”
  “财大气粗?”钟意剐了齐喧一眼,“我看你还膀大腰圆呢!”
  钟意总觉得锐宇集团的名字有些耳熟,想半天才想起当初江哲麟对这个集团狠辣的作风看不过眼,早放出话来要收拾对方。“唔,江哲麟夙愿得偿,锐宇的高层又得大换血了吧?”
  “No,no,no。”齐喧一脸鄙视,“你老公哪能跟你似的缺根筋啊?收买人心这种事儿,他那资历高得都快著书立传了。裁那群人出去不是放虎归山留后患么?就是要把那些人啊,攒在手心里,好言好语的哄着,好茶好酒的伺候着,让他们那什么,诚惶诚恐,受宠若惊,如履薄冰,如坠深渊,业绩上不去就有个鬼了。”
  “齐喧?”
  “怎么?”
  “你说谁缺根筋呢!”
  “……是我,是我还不成么?”
  钟意隐隐觉得江哲麟对付锐宇的手法,让她觉得有些熟悉,琢磨了一上午加一下午捎带午休时间,她才咂摸出味儿来:他这套动作,怎么跟收买自己的那套路数这么像呢?
  他表现出出人意料的大度后,她就没什么理由和他继续纠缠下去,更别说深入检讨她和谢天那些不得不说的破事儿了。
  钟意原本打算跟江哲麟坦白,被他这么一堵,所有话都噎在了嗓子眼儿,与其表错情被江哲麟嘲笑,她宁愿把头埋进热滚滚的沙子里当鸵鸟。
  钟意正在无比痛苦的抽丝剥茧,只听铃声一响,果然有钱有闲的江大boss又想起调戏她来着。
  “宝贝儿,想我没?”江哲麟的声音从电话彼端懒洋洋的响起来,渗出了钟意一身鸡皮疙瘩:“江哲麟,在你把舌头撸直之前,我拒绝回答你任何问题。”
  江哲麟笑了笑,声带微微震动:“那就是想咯?”
  “你去死!”
  “诶诶诶,文明点儿成不?”江哲麟漫不经心的告饶,接着又堵了钟意一句,“你不是发誓不说话来着么,宝贝儿?”
  钟意抓狂,脸色骇人,连路过的林妙妙也忍不住插了一句:“干嘛啊你,间歇性癫痫啊?一天到晚跟抽风机似的抽抽抽。”
  江哲麟显然听到了,醇厚的声音响在耳边,毫不掩饰的愉悦笑意:“那就是林妙妙吧?说话挺有趣的。”
  “是话有趣呢,还是人有趣呢,要不就是你对人小姑娘有兴趣?”
  江哲麟愈发得瑟起来:“妒妇。”
  这还有完没完?钟意怒了,声音也冷了下来:“江哲麟你别以为谁都跟一样低觉悟。我还在上班呢,太子爷我求您赶紧退散成不?”
  “怎么求?”江哲麟笑笑,听到钟意一声比一声急促的抽气声,才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语气,“今天晚饭在和融山庄。我几点过来接你?”
  顺着江哲麟的话,钟意认真思考起来,压根忘了计较江哲麟还没问她同不同意去,她斟酌着问了一句:“除了咱俩,还都有谁啊?”
  江哲麟的答案暗藏机锋:“怎么,居然还有你怕见着的人?哪个混蛋,来来来,告诉为夫,为夫一定让他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姜还是老的辣,她连刺探军情的机会都没有。她总不能坦白的说,我不想见你的妹妹和她的男朋友吧?
  钟意一想到那两个人相依相偎的身影就觉得头大。虽然她和谢天已经桥归桥,路归路,但情感总是比理智反应更快,她明明还在那儿强颜欢笑,一股酸意却不知不觉的在眼角眉梢弥漫开。
  江哲麟这么锐利,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只是,如果他真的有所察觉,反应就不至于这么温和大度了吧?还是她压根高估了自己在江哲麟心里的分量?
  或许江哲麟对她,对一只宠物无异,烦了就抛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高兴了就宠着逗着,让自己满怀感恩之心,傻兮兮的彩衣娱夫?
  钟意一颗心像是沾了雨水的羽毛,坠坠的,往下滴滴答答淌着水儿。
  她忽然感到很疲倦,伏在桌子上,把笔墨纸砚都推到一边:“我还是不去了。”
  江哲麟不急也不恼:“怎么了?”
  “报社加班。”
  “钟意,撒谎也有点诚意行么?你是生怕我和齐喧疏远,时不时出题目让我考考他是吧?”
  谎言被揭穿的感觉一点儿都不好。钟意还真就跟江哲麟顶上了:“和融的东西太难吃。”
  “你昨天还不惦记着他们家的雪梅娘?”江哲麟冷笑,“你以为一群人把地方订在那儿是为了谁?”
  钟意对着手机干瞪眼,他这么面面俱到,该死的为什么不去投资卫生巾?绝对三百六十度无侧漏!
  以防江哲麟把话题往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这种大方向上引,顺便再给她扣顶幼稚加任性的帽子,钟意一咬牙一闭眼,她忍了还不行么:“去,去,去。我去还不行么?”
  江哲麟并不说话,直到钟意忍无可忍想挂断电话,江哲麟才叹了口气:“小乙,既然嫁了我,有些事情,你必须学着去面对。”
  通话中断的咔嚓声,轻轻一响。
  真正的言有尽而意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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