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马上》第38/60页


  “估计是不在他名下吧,否则早就被执行了。”赵忱之说,“这房子每一样装修装饰都不符合我的审美,我也住得够累。”
  他停好车,拉着吴越往屋里走,沉着地说:“虽然房子不尽如人意,好歹是董事长的一片心。我食其禄而忠其君,就不做杀其主这种小人行径了,只当浑然不知。”
  他话音落地还不到12小时,法院执行局就找上门了。


第二十七章 仓库
  执行局雷厉风行,正待扬长而去,幸亏吴越下班早,赶在贴封条之前把赵总和自己的私人物品抢了出来,用床单打了两个大包背在背上。
  他问执行局的一名法警:“这别墅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被收走?”
  法警反问:“你是谁?”
  他说我是钟点工啊。
  法警说那你管这么多干嘛?
  他说我是住这里头的人雇的,往后没活干了,生活来源都失去了,就不能问个明白?你们政府三严三实要常态化,对待群众要有耐心。
  法庭也是刚刚搞清楚这栋别墅是老赖刘庚发的资产,还不知道里面住着的是谁,法警便问:“这位群众你等一等,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留个电话号码吧,如果现在不方便说,可以在电话里单独交流。”
  吴越眨巴眨巴眼睛,把让皮埃尔的手机号报出去了。
  他没敢跟法院的同志再多说,骑着小摩托匆匆忙忙赶到了孙江东的小医院,将兔子暂时寄存在他处,然后回到酒店,将行李在西饼房放下。他转身立即去找赵忱之,但后者正在开会。
  他不能硬闯会议室,只能蹲守在外边,耐着性子等待各部门经理一个一个发言完,听他们互相指责嘲弄扯皮吹捧废话,听酒店的过去现在将来。
  终于赵忱之被放出来了,吴越一个箭步上去拦住他,说:“赵总好!”
  赵忱之颇感奇怪,因为吴越在上班时间从不来找他,就算偶尔碰见他也会刻意回避,别说主动交谈了。
  他淡淡说:“来我的办公室。”
  吴越跟着去了那间袖珍总经理办公室,飞快地关上门拉上百叶窗,扑到办公桌上说:“出事了,你和我一样无家可归了!”
  赵忱之问:“什么?”
  吴越捡重点三言两语把事情说完,最后总结:“你撞在国家暴力机关的枪口上了,总不能把法院的封条撕了吧?所以还不是无家可归了!”
  赵忱之倒没有觉得特别意外,只是感慨中国速度,倒霉催的。
  他推了推眼镜说:“没关系,我可以住在酒店,30楼有一间套房原本就是为我准备的。”
  吴越叹气:“哎哟喂赵总,你忘了自己有条狗了吗?”
  兔子岂止是狗那么简单,它体型巨大,近乎獒犬,且胸无点墨,敢于斗争,猛追穷寇,要不是天天在院子里拴着,早就被国家依法取缔了。
  赵忱之顿时语塞。别说他只是总经理,就算是总理,酒店也不能允许他带着一条大狗入住。
  “那怎么办?”他迟疑地问。
  吴越伸出手。
  “什么?”
  “你的金卡。”
  赵忱之掏出那张额度巨大的信用卡,吴越接过卡说:“我在附近转转,尽量在天黑之前找一套合适的房子。我会先把狗和行李送过去,然后再回来找你。”
  “面积要大。”赵总吩咐。
  “要能养狗。”
  “要清洁。”
  “房龄不能太长。”
  “电梯房。”
  “一梯一户。”
  “装修风格不要简欧。”
  “最好有院子。”
  “主卧有独立卫生间。”
  “中央空调与暖……”
  吴越嫌烦扑上去捂住他的嘴,两人对视片刻,赵忱之舔了他的手掌一下。
  吴越慌忙把手缩回来:“干嘛?!”
  赵忱之笑道:“咸的。看来你奔波忙碌流了不少汗,多谢了。”
  吴越涨红着脸说:“谢就谢,别、别动嘴啊!”
  “是舌头。”赵忱之肆无忌惮舔了舔上唇。
  吴越脖子后面的发根都炸开了,他像受了惊吓的刺猬一般逃了出去,赵忱之在他身后无声地笑。
  吴越跑了几步,突然在走廊上撞到一个人。也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人正是业主方某某集团的董事长,老赖刘庚发。
  刘董心理素质惊人,自己的大头照成天在繁华广场上方接受千万市民的检阅,他居然还敢大摇大摆地公然出现,对吴越撞了他不以为忤,而是点头微笑,推门进了赵忱之的办公室。
  吴越心想:老东西面皮如此之厚,倒算是一条好汉。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纸条,上面写着执行局法警的电话,思考良久,决定还是不要着急大义灭亲。况且法院执行此董事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能早要回钱去,不至于把他写进老赖的黑名单,可见是拿他没办法。
  他转身走出酒店,准备去找房子。
  由于赵忱之被赶出来的原因是不幸借住了董事长的别墅,董事长的别墅被法院执行是因为他老人家欠了几个亿的外债,而当年酒店被抵押给银行时,估值也不过几个亿。
  考虑到业主集团随时有被并购重组的可能,兹事体大,吴越决定不通知任何一个在酒店工作的朋友,比如郝江北、马克、郝江南和小徐。
  他独自跑了三家中介公司,发现好房子多的是,整租别墅也不少见,但养狗是个巨大的问题。几家户主听说对方养了一条狗,虽然觉得租金诱人,可考虑再三都拒绝了。
  吴越追问为什么,人家也不隐瞒,直说道:担心狗会损坏装修和家具家电,担心狗不卫生,担心邻居有意见。
  吴越转了几个小时,一无所获,站在路边发愁。
  这时孙江东的电话进来了。
  吴越没好气地接起来:“歪!”
  孙江东慢悠悠说:“你家的狗在我这儿闯祸了。”
  吴越警觉地否定:“那不是我的狗,要赔钱也是赵忱之赔!”
  孙江东说:“狗子刨坑啊,今年春天我种了一排小树,正在迎风招展的时候,全被它连根刨出来了。你说说这损失该怎么算?”
  吴越哼了一声:“你哪有什么闲情雅致种树?市政绿化种的吧。”
  “市政绿化种的也要赔啊。”孙江东冷笑。
  吴越说:“你就别添乱了,我这儿烦着呢,找不到合适的房子。”
  “哦?”孙江东问,“赵总的要求如此之高?”
  “不是他要求高,是狗要求高。”吴越说。
  孙江东想了想说:“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既不是命令,也不代表组织。”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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