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马上》第45/60页


  “我在想事不过三……”赵忱之只说了几个字,床头柜上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身体还虚,本想起身去接电话,没想到头刚离开枕头就一阵眩晕,只能又躺下。吴越帮忙拿来电话,放在他耳边。
  电话是鸠山打来的。
  鸠山很关心他,问怎么样?他说是小伤,刚做了手术,无需牵挂。
  突然两人话锋一转,改用日语夹杂英文,你一言我一语地地说了十多分钟,有时不急不慢,有时争论,最后似乎达成了某项共识。
  吴越反正都听不懂,趴在窗口百无聊赖地看风景,只当他们是商量日餐厅止损的事儿。
  日餐厅当初装修时,虽然不是鸠山出钱,但他着实消磨了不少精力。室内设计师是由他亲自登门从京都请来,改造方案是由他与设计师熬夜讨论,所有软装更都是他一样一样细心挑选,从日本空运到本地。如今日餐厅随着酒店一起被法院收缴了,他的心血付之东流,换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又过了好半天,赵忱之才收了线。
  吴越问:“鸠山先生说什么了?”
  “他么……”赵忱之神情有些不阴不阳,随后勾起嘴角说,“先保密吧,或许我还能够把你扶上总经理的位置。”
  吴越挑起眉毛问:“别卖关子了,你麻药没退干净?酒店都关门大吉了,哪来的什么总经理?要不你再努力一把,送我个总理当当?”
  赵忱之眨眨眼睛:“等着吧。”
  吴越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拎起暖水瓶,困惑地走出病房。赵忱之还需要住院观察,如果恢复得好,两天后就能出院。
  郝江南坐在走廊里玩手机,见吴越来了,便问:“赵总是不是要走了?”
  “走哪儿去?”吴越没反应过来。
  “啧!”郝江南说,“他是管理集团派来的,现在酒店充公了,他没有用武之地,岂不是要走了?我听说他调动过来之前是在迪拜工作的,如今是不是要回到原位去?”
  吴越皱起眉头:“这……我倒是没有问过。”
  郝江南指导:“如果他坚持要走,你就把他的腿打断。我现在年纪大了口味比较松,一方病娇我也能接受。”
  吴越绕过她直接问老让:“让师傅,你过来酒店之前是在法国的?”
  老让说:“也是迪拜,我一直是赵忱之的班底。”
  “那你也要走了?”
  老让连忙把头摇成拨浪鼓:“不走不走,我打算暂时先住在岳父岳母家里。等过两年攒够了首付款,就给江南买豪宅去,一定是他妈的特别大!”
  吴越问郝江南:“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了,这么至死不渝的?”
  郝江南说,他是个M。
  这句话吴越听懂了,意思是老让甘为人下。
  他哭笑不得,转身去水房打水,郝江南追上他,贴着耳朵小声说:“你应该去问问赵忱之到底走不走。”
  “有什么好问的。”
  “就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咸吃萝卜淡操心。”吴越闪躲。
  “切,那我去问!”郝江南嫌弃他不够果断。
  吴越没能拦住她,被她冲进了赵忱之的病房。两分钟后她又冲了出来,劈手将吴越的暖水瓶夺过去,放在地下,然后双手握住他手,说:“以后多提携我!”
  “嗯?”吴越不明白。
  “以后买了豪宅,外卫归你,这事儿我能做主,算是我入坑多年的回报!”郝江南说,“虽然我早几年站错CP,以为你和我哥有戏。”
  “我要你们家厕所干嘛?CP是什么东西?早几年我和你哥确实有结婚的打算。”吴越问,“赵忱之说什么了?”
  “赵总吩咐了重要事情,我必须赶着去做,没时间在这儿和你废话,总之我下半辈子能否飞黄腾达全靠你了!”郝江南郑重一拱手,拉着老让跑了。
  “什么情况……”吴越摸不着头脑,继续去开水房打水。
  等他回到病房,发现赵忱之正闭目养神,他摇晃他问:“你把郝江南怎么了?”
  赵忱之睁开眼睛:“没怎么,我给她做了个职业规划。”
  “怎么规划的,是不是到哪个深山幽僻处守皇陵去?”
  赵忱之不回答,只问:“鸠山先生来了没有?”
  吴越摇头。
  赵忱之说:“以后别乱开他们日餐厅的玩笑了,那套抗战小把戏都给我收起来。”
  吴越疑惑他为什么突然变得严肃,看在他是个病人的份上,决定不和他计较,随口说:“行呗,我马上登报悔过自新。”
  赵忱之微微一笑:“登报也不过分,毕竟往后鸠山先生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了。”
  “到底什么意思啊?你们商量定了什么事?”吴越有些急了。
  “等鸠山。”赵忱之一点儿也不急。
  吴越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
  赵忱之笑道:“别这样,医院里人来人往的,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你还怕人看见?”吴越冷笑,“你胳膊受伤已废去了九成武功,莫非还想翻天不成?”
  “我喊了。”赵忱之沉下脸来。
  “喊啊,就算喊破了嗓子也……”
  “护士,麻烦换盐水。”赵忱之摁下床头对讲按钮。
  “……”
  一分钟后,吴越乖巧地迎接中年护士进病房,又欢送她出去,两人目光勾连,笑容暧昧,显然有不可告人之秘。
  临走时,护士长扶门不动,频使眼色,吴越于是做了个“OK”的手势。
  赵忱之问:“你们俩认识?”
  “不认识。”吴越断然说。
  “你来。”赵忱之往边上挪了挪,拍拍床垫示意他坐下。
  吴越才不轻易上当,说:“又想拿我练寝技,什么‘固’啊‘绞’的?”
  赵忱之笑:“我可没那力气,头疼胳膊疼。”
  他话音未落,一帮大中小护士呼朋唤友、兴致勃勃地涌入,面上笑容可掬,口中念念有词,说时间到了,要参观总裁。
  吴越连忙引导,护士问是否需要门票;他说免费尽管看,注意控制好时间,毕竟病人需要静养。
  护士问是否可以拍照;他说拍可以,但是内部资料请勿外传。
  护士问此总裁如此俊逸不凡,尚单身否,可否留电话号码;他说确定单身,但电话号码一元一个,买号请登记,此处缴费。
  护士又问此总裁可约否;他说可约,排队。
  ……
  赵忱之默默地望着这一切,躺下用被子蒙上头。
  护士们不由分说掀掉被子,并叫他站起来走两步,再摆个撩人的姿势。世上总裁何其多也,然争艳斗芳美不胜收者能有几何?
  赵忱之表示自己刚刚经历过手术,尚不能站立。
  护士们赶紧你托背我扶胳膊,你摇床我拿枕头,帮他靠着半坐好,接着止不住心头的激动,纷纷表示能把病号服穿这么好看的人许多年不见了,劝他多解开一两粒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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