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马上》第46/60页


  吴越趴在他耳边说:“忍着点儿吧,刚才送你进来时,我身上钱不够,多亏姐姐们垫的。后来脱衣服时摸到了你的金卡,这才还上。”
  赵忱之警觉地问:“谁脱我衣服?”
  “大家。”吴越摊手:“不然你以为呢?进手术室前总要换手术衣的。”
  赵忱之偏过头:“大家是什么意思?”
  吴越低语:“也没多少人,一二十个吧,反正你距离人尽可夫也不远了。”
  赵忱之脸色一白,转头问护士:“你们要看总裁无限制综合格斗吗?”
  护士说:“综合格斗是什么东西?总之不管是什么东西,有我们在也死不了人。”
  赵忱之刚想抓吴越,就见他指着病房入口大喊:“哎呀!”
  他以为那人想转移注意力,可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却发现鸠山满脸堆笑地出现了,正对着护士长点头哈腰,身后一左一右站着徐光芒和毛汤姆。
  小徐自从被营销部赶了出来,性格仿佛突然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走到哪儿都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眼白多瞳仁少。毛汤姆则故意解开衣服扣子,叉着腰,暴露出精壮的、黑黝黝的胸脯。
  “干什么?!”有小护士暴喝,“房间里都是女孩子,把衣服穿好了再进来!”
  毛汤姆慌忙扣扣子,委屈地说:“你们……你们刚才不是嚷着要看嘛?”
  “没说要看你。”小护士冷笑。
  小徐哼道:“汤姆,她们想看的是赵总,因为赵总花容月貌。至于你,也该了解社会的冷酷无情了。”
  毛汤姆说:“不,我心中还有一团火,谁也浇不灭!你细看我的斜方肌,我的腹肌,我的胸肌,我的臀大肌……”
  “一边去,鸠山师傅要谈正事。”小徐翻着白眼,用皮靴冷漠地踹中其臀大肌。
  听说要谈事情,护士们也都散了,临走她们中间有几个特别痴情的要剪赵忱之头发,说是余生里留个念想。赵忱之耐着性子周旋,最终没叫她们得逞。
  鸠山拉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先是温言缓语地问病,接着他礼貌地询问其余三人是否可以出去,让他和赵忱之单独谈谈。
  吴越心想真是多此一举,反正你们二位国际友人说话我们也是听不懂的。但他还是识趣,跟在小徐和毛汤姆后面要走。
  赵忱之在身后喊住他:“吴越等等。”
  他回头。
  赵忱之扔给他一只钱包:“去买机票。”
  “……”吴越问,“什么?”
  “我要回美国。”赵忱之微笑。
  吴越仿佛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脸色刷地白了,他强撑着没动,又问一遍:“回哪儿?”
  “美利坚合众国,洛杉矶。”赵忱之说,“你怎么了?”
  吴越说:“没怎么……”
  “那就去买啊。临时买机票总是很贵,也没有好位子,你不要在乎钱,有直达就买直达,不能直达转机也可以。”赵忱之说。
  吴越说:“可你受伤了。”
  赵忱之说:“这点小伤,三五天就好了。”
  “可是……”
  赵忱之笑了一下,转头和鸠山说话,不再理他。
  “……”
  吴越转身,丧魂落魄地走出病房。


第三十三章 约谈
  郝江南的话在吴越脑中嗡嗡作响。
  果然赵忱之打算离开,而且言语中这样轻描淡写,仿佛根本就不在乎。
  好厉害啊,赵某人不徇私情,说走就要走,是该说你光明磊落,还是毫无心肝呢?
  吴越紧皱眉头,抿着嘴角,直直望着前方,指甲把手心掐得发红。
  还记得老让说过赵忱之冷淡,现在看来,他不但冷淡,还相当没道理……既然公事是公事,交情是交情,那么他和他这几个月来到底算什么?好玩么?
  吴越深深吸了一口气。
  在医院门口,他又有另外一个奇遇,就是那位开路虎的、曾经给他送过一打衬衣西服、还说可以配枪的裁缝。
  裁缝没看见他,径直往停车场开去了。
  吴越望着远去的黑色越野车,苦涩地想:这人也来探病了,他知道赵忱之要回去了吗?
  唉,他才不在乎,他们两个原本就是朋友,在什么迪拜、洛杉矶……他们老早就认识的。
  吴越觉得鼻子发酸,居然想哭,他憋屈地忍住了,低头啐了一口。
  他极为负责地跑去买机票。近期网上从本市出发赴美的机票早已售罄,他不得不去找旅行社走后门,磨了许久,花了高价,才买了一张七天之后的直达票。
  他是傍晚出的门,直到凌晨一二点钟才回来。病区早已经锁了,他趴在玻璃大门上央求值班护士,说了一大缸子充满孝心的肉麻话,对方看在总裁的份上,一边埋怨一边放他进来。
  护士告诉他:“你们老总打算明天早上就出院。”
  “明天?”吴越问,“明天他的伤好了?”
  “怎么可能,”护士说:“照理说应该是后天,但他又不是什么危重病人,坚持要出院的话,我们也不好拦着。”
  吴越觉得莫名心酸,暗想酒店没了,住处也没了,这厮反倒忙起来了,图什么呢?难道就这么想家?家里还有谁?或者是巴不得早日离开我?早知今日,前些天把丫睡了多好。
  进了病房,他发现赵忱之根本没睡,开着床头小灯正在研究一本书。反正他住的是单人病房,不用担心影响别人休息。
  吴越走过去,没好气地问:“看什么呢?”
  赵忱之被他吓了一跳,皱起眉头说:“这么晚才回来,去哪儿了?”
  吴越盘腿坐在简易躺椅上:“你老人家吩咐的事情真难办,我看你还是游泳回米国去吧。”
  “没买到机票?”赵忱之问。
  “买到了。”吴越说。
  “什么时间的?”赵忱之问。
  吴越说:“下周。”
  “下周?”赵忱之皱眉,“迟了点。”
  吴越冷哼,一句嘲讽的话本来已经到了嘴边,想想还是吞下了。
  赵忱之察觉他情绪不对,问:“你怎么了?”
  吴越又冷哼,没说话。
  赵忱之埋头看书,过了一会儿,突然又说:“对了,以后我们住哪儿?”
  “嗤!”吴越说。
  “嗤是什么意思?”
  “你管我住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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