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无私》第19/24页


  
  第一件,大名鼎鼎的豆公子被逐出长安城了。说是昨个儿深夜带兵入宫,欲行刺皇上。今早,有人看他背着个包袱一身青黄布衣,苦苦追着个谁向东北方向去了。
  
  第二件,宝泰堂的赵大少爷走了。修书一份,把宝泰堂的生意全权托付给了赵二。这倒不打紧,左右这么多年了都是赵二打点着的。偏偏他还在书里附了惊天动地的一笔,把那一妻十三妾统统休出家门。
  
  那场景可是热闹了,十二个女子原本就是风月场上混过来的,一夜里没了靠山哪儿肯罢休,哭花了妆容扯散了头发恨不得满地打滚。
  
  赵二少爷是个老实的,只晓得破财消灾,一人二十两银子打发回家了。回过头来去寻昔日的赵大奶奶,却见她支使着府里的轿夫,抬着顶蓝皮轿子一摇一摆的朝城东面去了。
  
  昔日大少奶奶的威严还在,即便是得了休书也还是主子。嫁进来的时候风风光光,今日走了亦不能失了礼数。
  
  上轿的那刻,赵二看见了。一身浅绿的装束,长长的头发挽了个半髻,剩下一半披在肩上。一支金步摇是做姑娘时最喜欢的物件,腕间两对镯子亦是母亲当年给的体己。
  
  那眼角似乎是带着笑的。
  
  据说赵随走时身上就带着五十两银子,他弟弟问遍了城里的车夫想打听个去向。得来的消息却是赵大根本没雇车,是走着去的!
  
  白府的管家把这事儿回报给刚下朝的白清。
  
  白清听了淡淡的道一句,“是啊,他走得早,醒来时就不见了。”单手拨弄着桌上一方药盒,又兀自小声道一句,“早上多冷啊,蠢材……”
  
  “那左相府的请宴您看怎么办?”
  
  “就说我身子不好,有负马小姐厚爱。”
  
  一尺宽的圆盖儿雕花银药盒,盒盖中心透雕着十字窗型,隐隐约约拼出个延年益寿的样式。早上和养气活血丸一起送来的,打开一看,里头塞着个孩子用的杂毛抄手。
  
  送药的小厮穿的干净齐整,一脸讨好的笑,“大爷信里交代啦这是心药,包治百病。”
  
  南方来的小厮讲不清官话,也不知说得是新药还是心药。
  



  番外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两年后,白家姑母病逝。
  
  走得极为风光。
  
  白府上下敲锣打鼓披麻戴孝。众人眼中刻板冷漠的白清白大人在灵前摔打守丧,哭的几度晕死。出殡那天,白府门前一整条街都是白的。朝中算得上交情的数得上名目的都沿街摆了路祭,灵柩走到一处便有人设席张筵、和音奏乐,哭丧人齐刷刷跪了一地。
  
  谁家的老人扯着白清的手痛不能言,“你姑母我见过的,多好的一个女人啊!英烈!忠孝!才能养出白贤弟这样好的侄儿啊!”
  
  白家陵园里有早就挖好的墓坑,就在表兄白兰的边上却又高出他一些。仿佛躺在地下的两个人,儿子正依偎在母亲怀里。
  
  同是这一年,余达强的案子还是办了。
  
  左党一派伤亡惨重,马氏一族几乎被连根拔起,好似一个树倒猢狲散连往日里跟他最亲近的夏家都甩着袖子与他们撇清关系。
  
  后宫之中惠妃端妃一起打入了冷宫,听说是相互争宠无所不用其极,最后害人终害己。
  
  彼时的右相亦垂垂老矣,自己的身子都管不住了,哪儿还有气力去揭起什么腥风血雨。上朝下朝都要人抬着,歪在椅子上抱着药罐子,比白清更白清。先前一缕精气神俱全的胡须,此刻也瘫软着,昭示主人的年迈与病弱。
  
  余达强伤人性命其罪当诛,念其救父心切特此法外开恩,投入狱中至其老死。
  
  此案只当着余家二老的面宣判。两位老人跪倒在白清面前,哭的老泪纵横,一声抽泣一声言语的道,“保住了性命就好,保住了性命就好!日后我们还能常去看看……”
  
  白清笑言,“过个三五年,皇子公主们成婚的时候必有大赦。”
  
  两老又是一顿磕头,大喊青天老爷。
  
  白清摘下了头上的乌纱放在桌上,除去了腰上的紫金鱼带拿在手中,道一句,“别跪了,我辞官了。”另一侧,是先皇赐下的尚方宝剑。
  
  彼时又是个寒冬腊月,白清身无分文又什么都未尝准备,穿这件单衣就出门了。双臂缩在一只杂毛抄手里,冻得瑟瑟发抖。
  
  身后迎上来一人,拿了件皮袄盖在他肩上。捏着他的鼻子笑道,“你真的什么都不带,就这么放心的跟我走?”
  
  白清一张脸冻得有些发红,缩在皮袄里僵着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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