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主母》第9/359页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季愉培养心腹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对于有心扶持自己的阿采,她自然是很信任的。

“去看看,有无牛车前往山里酒坊。”季愉笑着对阿采说话,嘴角的青肿似乎一下被笑给冲淡了。

“是。”见主人振作起精神,自己仿佛也充满了气力,阿采点着头,一路小跑出屋。

季愉浏览屋里的物品,在想:能带些什么。

一刻钟过去了,阿采没有找到能去酒坊的车。

一是平日里酒坊送酒的车没有来,二是昨晚的雨让一些路变得泥泞,去酒坊的那条路,听闻倒了几棵大树横阻在路中,车子都绕道而行。

“无人清理路面。那座小酒坊年代久远,建在偏僻处,失修多年,宅里本就不指望它送酒过来,反正有新建的大酒坊每日不耽误送酒。”阿采抱怨道,“夫人是明着为难贵女。”

“无车,也是得去!”季愉用力道。因为这,她倒是知道了自己该带些什么了,便指挥阿采将沉甸甸的物品打进包袱里。

“如何前往?”阿采仍是愁眉苦脸的。

季愉站起来伸伸胳膊腿儿:“行路,有益身体。”

“然大雨过后,地面泥泞。”阿采以为从那条路走到酒坊,必然衣物要沾满了泥水,有损形象。

但季愉执意是要走路去的了,阿采只得在她身后跟着。

两主仆出宅的时候,是在中午日时,顶着一颗大太阳。

季愉拎了个较轻的包袱,阿采抱了个大的。

“热。”就是平日里很能忍耐的阿采,走了一段路后也大汗淋漓,禁不住呻吟,“如今太阳正大着。”

“是,个个都进屋里睡着。”季愉故意选这个时候走,自是要避人耳目。

乐邑的都邑乐筑并不大,百余人家,出城只需半个时辰。但出了城门,这小酒坊建在山坳里,还需一段长路要走。城外的路不比城里的路,被阿采说中,坑坑洼洼的泥水,很快把两人的鞋子绑腿都浸湿了。更可悲的是,车马疾驰,不留情面地溅起泥水。季愉眼疾手快,两步跳进了路边的大树后面,逃过一劫。阿采就倒霉了,被泥水溅了一脸。

赶车的人指着阿采大笑,前仆后仰。

阿采一下被怒气冲昏了脑袋,喊道:“汝可知,得罪的是何人?”

任谁,也不会想到乐家世子的贵女在太阳底下走泥路吧。

于是座驾上的男子吐出嘴里咬的麦梗,恣意地挥挥牛鞭:“哦,我倒想听听,汝是何人了?”

阿采是记起了主人的吩咐,咬紧牙关,不敢随意透露身份。

“咋了?”男子大概是兴起,跳下驾座,走到阿采面前挥着牛鞭,非要惹恼阿采不可,“汝怎不说话了?汝若是贵女,我吞了这头牛。”

阿采满面羞怒,瞪住他。

男子斜眯起眼睛,把鼻孔朝上向阿采哼哼:“汝是贵女吗?”

“她不是,可我是,汝是不是也吞了这头牛?”

乍听这低沉有力的声音,男子一惊,转过身去。

午后炙日的光线下,从大树后面走出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那女子个字甚高,头戴的斗笠几乎与他头平,无形中给了他一种莫名的压力。

“汝,怎不回话了?”季愉立在大树底下,一双眼睛沉静地审视男子。

这男子却是个聪慧之人。大约是想不通一个贵女外出会行路,他两条眉头皱了皱叉起腰问:“汝,真是贵女?”

阿采嘟起嘴巴,立刻走上来,欲宣告季愉的身份。

季愉更快地使一个眼色制住阿采。继而她对男子说:“我知道汝是何人。汝乃酒人阿仁,在大酒坊做工,问我如何得知,有幸见过汝呈递上来的账本,账目分明,然字迹潦草。”

能阅读账本的,除了他的上司,唯有管理酒坊的夫人们或协助的贵女。阿仁不需多想,立即要下跪求饶。

季愉摆手不让他下跪,走近他两步嘘声道:“你若载我俩一程至小酒坊,此事不再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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