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师》第50/120页



羽收回了出体只有数分的神识,这是聪颖少年琢磨来的探敌之策:只要神识出体一些些,无所不在的精灵们自会给自己透露森林中的异常,不用那么的危险费力,出神老远去探察敌情。

现下森林中,和羽比较最亲近的,还是最初就认识到的木行精灵,其他精灵倒是都见过了,只是不知为何,和它们沟通交流起来极其吃力,要真正达到运使精灵施展咒术,更是需要以后慢慢加以体会理解的艰深之事。

羽偏离敌人前进的方向,移步潜向山洼的西侧,从这边的下风处绕过去才不会被敌人发觉。

走了百十来丈,林荫下的少年轻轻一纵,拉住水边一捋高高垂下的桷树气根,微微发力,人已消失在空中那片舒卷的黄绿中。

只需微存神念,羽藏于窍穴内的玉髓灵气就源源而出,木精们依着灵气的安排,开心地推开拦在面前的枝干树叶,让裹在清风中的少年毫无阻碍地向树顶升去。

空中吟起几声春风般柔和的哼唱,错听之下,不过是些青鸟的愉悦叫鸣。就在这独特绝妙的咒语中,一些新生的黄绿出离了大树,干净地浮在少年的身上,几朵顽皮的,还爬上这可爱生命白皙到近乎透明的俊脸上。

呵呵,羽不忍坏了它们的兴致,任凭木精们将自己全身包裹得紧紧,借着桷树与其他树木的交接,不着声息地飘逸在森林之上。

这是来自于下盘长老的韧皮术,少年把它改了改,不但将树皮中的坚韧木精集聚来,还将细枝嫩叶上的新生木精也一起拉来玩耍。

真是意想不到,这两类木精坚柔并用,竟完全掩盖住了少年的行迹气息,这团人形的绿色飘过,连树洞中两只相互打闹的松鼠都没惊扰到。

唯一不好的,是少年的吸引之力过于强盛,好多热情的精灵一定还要挤进来。羽委婉地推开它们,安慰它们稍微安静,春日里的树木还需要你们去滋养生发,全跑到我这里来怎么行呢?

心存此念,羽再一次恰到好处地把握了咒术施放的节度,天下之大,能人众多,树上木精若剧烈异动,保不准下面的巫师就会有所察觉。可见,幸运的出现并非偶然,那是奠基在心中的善念、对自然的热爱这些美好的品质之上呢。

这个胆大的羽,发现自己追踪的敌人就在林下不远处,提早就攀树而上,仗着自己双修的御风术和木咒术,轻轻巧巧地来到了敌人头顶!

浑身绿盈盈的少年,除了小心地用寒玉髓气包着手腕上的不丢,剩下的就是舒舒服服倚在枝叶丛中,向下面的林间空地里偷偷瞧去。

下面两方人对峙着,这边是烈山的吧,人还真不老少,怕不有五什左右,一个个愣眉竖眼的,戾气好重。

对面,略略的十来个勇士,正与这些讨厌的烈山人争斗。

他们身着的衣衫染作奇特而又好看的青黑色,人人长得深鼻厚唇,脸上还多少涂了些花彩,也不知是哪个部落会有这样的装扮。

这些勇士在人数上远较烈山族人为少,但个个神情沉稳,静静地杵矛站立,丝毫不显慌张,全神看着空地中间的比试。

双方两人正斗得热闹。烈山族去的是一名老年巫师,他隔着对手远远的,手舞足蹈,法杖狂挥,不停从空中幻出一股股黑水冲打过去。

那些黑水粘重浑浊,腥臭难当,羽离着这么老远,还是免不得移过数朵树藤紫花掩住鼻口,辟开恶气。可是臭归臭,羽好奇之心大起:这烈山巫师施放的竟然不是火行咒术,奇怪奇怪。

一朵开谢的枯花从高树枝头晃晃悠悠地落下,随着少年的心思,正好掉在地上一滩黑水之上。

借着那一下的点触之机,羽确认,果真是自己从未见识过的水行咒术,那些水精被咒符捆绑得不成样子,更有一些莫明的恶心东西在它们身上附着,完全失去了平常在山间溪水中的干净模样。

这烈山老头放出的黑水蚀力好强,所过之处草木俱毁,积在地上也不渗入土中,只在原处起伏弹动,等到某个时候忽地窜起,直击向对手的后背,相当的诡异凶险。

那位被袭击的勇士快速一闪,避开了前后同时冲来的蚀水。两股蚀水收势不及,哗地一声撞做一处,在空中稍停,合成一道水浪继续向目标扑去。

青衣勇士知道不可再避,任凭这水浪越合越大,到后来益发不可收拾之时,见他就地向前一滚,反而向那蚀水之浪冲将过去。

那黑水在空中一展,恶狠狠地如乌云般当头盖下。羽在树上看得心中一紧,怎么回事,这样闪避可危险得很啊!

地上还在翻滚的勇士扬手一挥,手中赤光闪动。呜――,怪声响起,空中的蚀水随之猛荡,黑色以极快的速度消减散去,就在即将覆盖到青衣勇士身上之时,全部褪回了清亮透明。

蓬的一声,漫天水滴飞扬,已经回复清澈的水浪自行暴散开来,几股余水溅到,不过打湿了那勇士半边衣角。

咦?什么破咒的法子?这不是多兰大哥以前说的战气,诀窍在那人手中那件发出赤色光华的物事上。

那么小巧一块,不像是兵刃,更好像某种奇异的宝物。一瞬之间,不但切断了烈山巫师用以维系咒术的咒力,还将水咒中的咒符彻底破除。在那宝物发出短促的破咒呜声时,羽仿佛还听到了水精们还复自由的欢呼!

这些柔顺的小精灵,平日里何等清亮干净,定是受够了这恶咒中的肮脏污秽。

“你看你看,又是那怪东西!”少年脚下,几个也在躲避腐水咒的烈山人在低声议论,“好几次了,每次都是这样破了咱们烛师的水咒!嘿,我说何苦这么麻烦,比什么试嘛,干脆把他们几下杀了干净!”

羽瞄了瞄下面,说话的是个年岁不大的青年,他的语调虽然刻意压低,却透着浑不把人命当回事的狠毒。

“吓,你说的轻巧,你当烛师没事非得陪他们玩耍么?”答话的那人年岁长些,也是压低了声音说道:

“对面这几个肯定不是森林部落的猎人,他们扛着兵刃巴巴的跑到这里来干嘛?是不是也要为着和咱们争抢地盘来的?所以烛师才要逼着他们降服,只要从他们嘴里弄明白了这几件事,我们部落可不就又为族里立下大功了?以后还有什么好事,再也不会把咱们放在哪个野山头上吹风玩了!”

“那倒也是,攻打森林部落多美的好事,那些猎人的营地里面可不知会藏了多少的宝贝!哼,非不许咱们饮烛一部跟着同去,就让守个破烂山洞,当真要憋出个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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